只是南九这里还没到,半路就遇着了谢上弦,“二娘怎样,可有受伤?”
谢上弦摇头,“没什么事情,只是叫那王匣子逃了,如今宛叔叔已经去追,我姑姑那里风姑姑和宛姑姑陪着,只怕也已经歇下,小姐早些回去。”
南九听到三娘四娘陪着,倒也放心,瞧着时辰的确不早,王匣子那边宛臻也追去了,那也只能明天才能等到结果,现在就不去打扰二娘了。
如此一想,也就回来休息。
只是这一夜怎么都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开始做梦,梦着自己好像是去看二娘,却不见床上有人,便满屋子到处走,却是觉一股疲倦袭来,便靠在二娘屋子里的软椅睡着了。
然后她又好似做了梦,梦到自己一个人在老林子里被困住了,然后听到前面满是迷云的地方传来哭声,哭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闹得人心烦。
她挣脱了老林子里那些藤蔓的束缚,跑了过去,一探究竟是什么在哭。
竟然是图月朵,被五花大绑在水里,可一时那水里的图月朵,脸又变成了二娘的模样,她吓得连忙将人捞上来,却又变成了王匣子。
自己反而被他一把挟制住了脖子,一时呼吸不得,挣扎着觉得自己要被勒死扔在这水里,忽然一个激灵醒过来,发现原来自己是躺在二娘的软椅上睡着,做噩梦了。
方又想起自己是来找二娘的,可还没松得一口气,这一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被绑在了软椅之上,动弹不得,与此同时那王匣子从二娘的床上下来,脸也一会儿是二娘,一会儿是王匣子。
“你到底是谁?”她怒喝一声,还以为刚才自己不过是做了梦,没想到王匣子真冒充二娘,而且还将大家都给瞒了过去。
可王匣子却缓缓朝她走来,一脸得意的嘴脸,“这帮人真是好骗,捉了你,可什么都不愁了呢!”然后,手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小匕首,要朝自己捅过来。
南九下意识地闪避,躲是躲开了,却是因为力气太大,连带软椅都倒在了地上,硌得她后腰做疼,然后这有些浑浊的世界又忽然明亮起来,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小姐?小姐?您这么了?”
眼里忽然出现一个光晕,越来越大,最后照亮了整间屋子,南九爬起身来,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谢上弦正掌着灯进来。
但她一时又分得不大清楚,现在究竟是不是也还在梦里?
明明刚才她以为自己在二娘房间里是现实的,哪里晓得做了个梦中梦,于是一把拉住谢上弦,提了一个谢上弦觉得十分疑惑的问题:“你掐我一下?”
“小姐怎么了?”谢上弦被她这话惊到,不安地上下打量着她。
南九见她不动,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咧呀咧齿的,一面起身要穿衣裳。
“小姐这是作甚?还没天亮,这才丑事一刻呢!”谢上弦被她一切迷惑操作惊得不轻。
却听得南九说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去见二娘,没寻着人,我在她屋子里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困……”
她大致将自己这个梦中梦说了一回。
除了是难得一见的梦中梦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现在也还没天亮,谢上弦便劝道:“小姐,夜长梦多,您还是快些继续休息吧,我守在这里就是。”
其实平日里南九不要人守在自己的,不过这昨晚不是王匣子逃了么?阿绡醉得跟死鱼一样,谢上弦不放心,便在她外间小耳房里睡了。
听到她屋子里的动静,就连忙起身披了衣裳点灯过来。
南九已经很少做梦了,而且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当下只道:“我听闻二娘回来,自然是最为欢喜的,但也从未去质疑过回来的不是她,而是那狡黠多诈的王匣子,可却偏偏做了这样一个梦,我觉得不是无缘无故的。”指不定,就是二娘在梦里指引自己呢!
谢上弦听到她这样一说,不免是有些担心起来,“那小姐等我一下。”
于是连忙去穿好衣衫,与南九一人打着一个羊角灯,便往二娘那里去。
本来住的地方就相近,所以只绕开了这中间的高墙,穿过前面两条散步的迂回长廊,就见着月亮门,外面隔了条小溪,只消过桥就是二娘小院子的门。
就在她俩快要到的时候,谢上弦忽然顿住脚步,将南九给拉住,“小姐,容我先去探一探。”
南九点了点头,吹灭了手里的羊角灯。
没了这灯光,四下一片黯然。
谢上弦的身影很快进了院子,南九心急如焚地等着,只觉得这等待的何等的漫长,过了许久谢上弦便回来了。
却是不由分说一把拉着南九就往回去。
她如此行径,南九倒也没有质疑,直至回了自己这边,才问道:“怎样?”心里有些莫名地紧张。
“我没去我姑姑屋子里,但风姑姑也宛姑姑没在自己的房间。”她昨晚回来时,两人说了就歇在姑姑的院子里,旁边的厢房里虽是堆放了不少东西,但却也是能住人的。
所以便继续给南九解释着:“我昨晚看着我姑姑,身上也没伤,她们没道理歇在我姑姑的房间里,也没道理但晚上还各自回自己的小院里。”
南九听到这话,发了一下愣,“你也怀疑二娘有问题么?”
谢上弦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得去看看她们是不是真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便去了。
南九有些害怕她带回来的结果是没在。
然而人越是怕什么,事情便总会朝他们所担心的方向所发展。
谢上弦回来了,整个人少了半分精魄一般,两眼无神地看着南九,“不在。”
这会儿反而要南九来安慰她了,“你先不要慌,兴许还真就跟二娘歇在房子里了。而且退一万步说,我那梦真应验了,这个时候咱们也去不得,只能等了天亮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