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完手印,赵玉伶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像是释然了一般,“我赵玉伶自此与秦家,再无半分关系。”
“要滚就趁早,你这肮脏玩意,我看一眼都觉得脏了我的眼。”
赵玉伶却再也将邢春花谩骂的那些话听不进去,满脑子浮现的都是秦天柱与另一个女子琴瑟和鸣的画面。
才刚踏出秦家,赵玉伶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倒了下去。
甯清秋急忙扶起赵玉伶,替她把了把脉,眉头深深蹙起,她抬头,朝着不远处看去,燕凤辞已经朝这边奔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你先帮着我一起把赵姐姐背回去再说,赵姐姐现在情况很不好。”
“你要我,背她?”
燕凤辞看起来十分不情愿,可甯清秋却半分没有将他的不情愿看在眼里。
“不对,你不能背她。”
燕凤辞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还好甯清秋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可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想太多了。
“赵姐姐现在怪有身孕,你若是背着她,恐怕会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是将她抱着吧。”
“什么?”
“回我家里太远了,这样,胡爷爷的家近一些,咱们就去胡爷爷家里,他家里药材也多,更方便一些。还愣着干什么,快啊!”
燕凤辞此时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可甯清秋却是只担忧着赵玉伶的情况。
见甯清秋如此焦急,燕凤辞即便万般不愿,也只能听从她的话,将赵玉伶一把抱起,两人飞奔到了老胡家里。
到老胡家里时,赵玉伶身子已经有些见红了。
见状,老胡急忙迎了上来,一边帮忙将赵玉伶抬到里屋,一边向甯清秋询问着情况。
“这是怎么了?”
“赵姐姐受了一点刺激,有一些出血,胡爷爷,我现在需要给赵姐姐针灸稳住胎气,劳烦你,去为赵姐姐煎一副固本止崩汤来。”
“好,我这就去。”
看到赵玉伶此番模样,甯清秋突然又有些后悔,若不是自己想要把她从秦家解救出来,她也不会被邢春花那样刺激,也就不会出血了。
若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她是不能原谅自己了。
所幸,在甯清秋为赵玉伶针灸以后,赵玉伶渐渐恢复了血色,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秋,我这是在哪儿?”
“我们在胡爷爷家里。”
赵玉伶点了点头,低头却看见自己的下体有血迹,惊恐的睁大的双眼,一把抓住甯清秋的衣袖,“小秋,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姐姐,你别激动,你的孩子没事,你只是方才情绪起伏太大,所以出了一点血,你放心,我已经施针为你稳住了胎气,胡爷爷也去为你煎药了,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激动了。”
赵玉伶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秋,谢谢你。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连他也没有了,我真是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赵姐姐,别说这样的话,你不是为谁而活的,也不能因为失去了谁就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这世间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还有需要未知的地方,未知的人,等着你去走过,去结识。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为自己而活的,尤其是为所有人都背弃你的时候,你更要活的快乐。”
赵玉伶只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但甯清秋知道,她是没有将自己的的话听进去的。
不过,没听进去也很正常,她不也是死过一次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赵姐姐你,应该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吧?不如就先去我家里养着吧,你现在怀着孩子,又没有去处……”
“小秋,我想去镇上,看能不能找个活来做。我不想拖累你,就像你说的,我要为自己而活,那么首先,我得自己养活自己。”
“可你现在怀着孩子,身子有那么虚弱,你能去做些什么?”
“先去找找看吧,说不定会有一些简单一点的活儿,我会缝补衣服,洗衣服,还会一些简单的刺绣,我不要多的工钱,只要能提供我吃住就可以了。”
甯清秋本还想挽留赵玉伶在自己家里住下,但好不容易从她眼里看到一丝生机,甯清秋实在不愿意把她的希望抹杀掉,于是点头同意了。
“我在镇上认识一位朋友,他认识的人很多,或许他能帮你找到一份合适的活计,明日正好我也要去镇上,我们便一起去吧。不过今晚,你总得在我家住一晚吧。”
“小秋,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管是在自己在众人误会,**裸的侮辱的时候,还是在她被秦家人折磨虐待的时候,总是甯清秋挺身而出,站出来替她化解一切危机,赵玉伶甚至觉得,甯清秋是不是什么菩萨转世,专门来普度众生的。
“既然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就什么也别说了。”
“赵姐姐,有句话,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真的,不想亲自去见秦大哥一面,将事情问清楚吗?”
“我本就没有颜面面对他,如今他不愿见我,其实也不是件坏事。”
“可你又如何知道,秦大哥不是不来见你,而是根本不知道你还在秦家呢?以秦大哥的性子,他定然是要见你一面,将事情问清楚的,怎么可能看都不来看你一眼。”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见面了又能如何,天柱的性子我最了解了,虽是温柔体贴,眼里却是揉不进一粒沙子的。当初我是抱着一丝侥幸,才想着他能不计较那些的,可后来转念一想,我日日在秦家,虽被关在柴房里,但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其实,不是我婆婆在哄骗他,是他自己在哄骗自己。”
其实,这些赵玉伶的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可事到如今,便是不承认,她也不再是秦家的人了。还不如让自己清醒些,才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甯清秋从来不曾想过,赵玉伶原来心里竟是那样明白,那么对于秦天月,想必赵玉伶也并非一点没有看出来她的伪装的。
即便是伪装,她至少还愿意来她面前装一装,不像秦家其他人,见看都不愿意来看她一眼。
“既然赵姐姐你已经想通了,那我自然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了。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那就忘掉从前的那些不愉快,好好过好往后的每一天吧。”
至于秦天柱,他曾经再对赵玉伶体贴入微,心里再怎么装着赵玉伶,从他装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对赵玉伶充耳不闻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她的良人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邢春花这样一个婆婆。
老胡将固本止崩汤熬好以后,甯清秋亲自喂了赵玉伶服下,并要求她在老胡这里休息一会儿才能起身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