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珏感兴趣的,是既倏所说的因毒所致。
“那既公子,可有解我脸上这毒的法子?”
“有是有,不过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调养,效果可能会很慢。而且,我还需要姑娘帮我一个忙。”
“既公子但说无妨。”
只要能帮她祛除脸上的脓疮,说不定她在这个地方,能过得舒心些。
“小秋呢,你把我的小秋带去哪里了,你还我小秋。”
傍晚,从甯家传出一些动静来。
此刻带着哭腔嘶吼的,正是甯清秋的母亲袁茂春。
袁茂春死死抓住大嫂夏素芳的衣袖,眼睛里噙着泪水,原本虚弱无力的双手,此刻却似乎充满了力气一般。
“快放手,谁见过你家小秋。”
夏素芳挣扎了几下,竟然没能把袁茂春甩开,忍不住小声咒骂。
“干活的时候怎不见你这般有力气,现在力气倒还挺大。我这衣服可是前年过节的时候新置办的,你可给我轻手轻脚的,扯烂了有你好看的。”
见袁茂春死不撒手,甯大业三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把她扯开。
“发什么疯,你家丫头不见了,拿我们置什么气。”
听见外屋的争吵声,里屋走出了一个老妇人,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大概是在恼怒他们在这里争吵。
“吵什么吵,能不能让我老婆子清净会儿。”
这个老妇人,便是甯家老娘蒋玉华。
蒋玉华原本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也算是生的书香门第,可惜后来父亲沾染上了赌博,欠下一屁股的债,无奈之下,只得将她卖到了甯家。
蒋玉华原本也算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后来在甯家被婆婆欺负的紧了,慢慢的也养成了个火爆性格。
一见蒋玉华出来,夏素芳立刻贴了上去。
“娘,小秋不见了,二弟妹非说是我们将她藏了起来,你说说,我们没事藏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作甚。”
“什么,小秋不见了?”
蒋玉华明里皱起了眉,暗里却是在觉着欣喜。
甯清秋已经卧床多日了,甯大成用了好些粮食去换药请大夫,可都没见什么成效。
白瞎了家里的吃食不说,到底是个女儿家,没用的玩意,生的又丑,买也卖不成了价钱,早不见了才是件好事。
这样想着,蒋玉华心里自然就要偏向秦素芳一些。
“老二家的,老大家的说的也在理,人没事藏你家小秋作甚?等老二回来了,你们一道出去找找就是了,咋咋呼呼的,弄的家里也没个清净。”
蒋玉华这话表面上是在安慰袁茂春,实际上却是在责怪她大惊小怪。
而她的心里,也在盼着甯清秋死在外面最好,这样,还能节省出一个人的口粮来。
“娘,是小冬看着大哥把小秋给扛出去的,我家小秋还昏迷着呢,也不知道大哥将她带去了哪儿。”
“你在胡说个什么,我什么时候扛过那臭丫头出去。”
“是小冬亲眼……”
“好了,老大没事将小秋扛出去做什么,小冬一个小孩子说的胡话你也信,为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没完没了了。”
见蒋玉华站在甯大业他们那头,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甯大成干活又还没有回来,袁茂春急出了眼泪,无计可施,只好自己出去找甯清秋去了。
刚一出门,便碰上了出去割猪草回来的大女儿甯清夏。
见一家母亲眼里含着泪,甯清夏知道袁茂春一定是又在奶奶和大伯母那里吃了苦头,连忙放下背篼上前询问。
“娘,你怎么了?”
“小夏,小秋不见了,你快跟我一道出去寻寻。小秋还昏迷着,外面天也快黑了,可不要被豺狼叼去了才是。”
“娘,你别着急,我们一起去找找看。小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袁茂春担心的腿脚都站不利索,甯清夏一边扶着袁茂春往外走,一边向她询问着具体的情况。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大伯他们这一次做的,也着实有些过分了,这事关小秋的性命,他们怎的狠得下心来?”
听到袁茂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一向能忍的甯清夏也有了怒色。
因着甯大业和夏素芳是长辈,平日里他们怎么欺负清夏,她都是默默地承受着,从不曾反驳,也不曾有什么怨言。
可这牵扯到清秋的死活,清夏是断断忍不下这口气的。
“不行,我要回去问问,他们究竟把小秋带去了哪里?”
“算了小夏,我们还是自己去找吧,你知道的,你奶一直向着你大伯父一家,再回去多问叨扰了她老人家,免不了挨顿骂不说,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甯清夏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袁茂春,收拾了一下情绪,依旧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她。
“娘,这样,我去邻家田大叔那里问问看,说不定他们能碰巧看见小秋了呢。”
“也好也好,我们分头去找,我也去杨大嫂那里问问看。”
“好,娘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好,快去问问吧。”
袁茂春现在心里只惦记着甯清秋的安危,与清夏交代了两句便匆匆往村头去了。
天已经见黑了,袁茂春跟甯清夏几乎问遍了所有人,也没人见过小秋的身影。
袁茂春的心里,愈发的不安。
“这可如何是好,眼见着天就要黑了。”
“这样,娘,你先回去看看爹去田里做活回家没有,回了的话让爹也一同出来找小秋,我一个人,再上别处去看看。”
“不行,眼看着天就黑了,你一个女娃子,要去哪里找?”
袁茂春虽然心里担心着甯清秋,可清夏也是自家亲闺女,自然也是不愿她再有什么不测的。
甯清夏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村西已经黑压压一片的后山,笑着拍了拍袁茂春的肩膀。
“娘,你放心,我就在这附近找找,不会走远的,你快去找爹出来帮忙吧。”
“好。”
往着袁茂春的身影越走越远,甯清夏这才将视线再次投向村西阴暗的后山,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那边走去。
那山因临着蝴蝶谷,也被村里人称作蝶山,和蝴蝶谷一样,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
白日里一些猎户还敢上山打打猎,一见黑,便没人敢再上去了。
甯清夏心里也是极其畏惧的,但想到清秋极有可能被大伯丢在了蝶山一带,不得不壮起胆子冒险一试。
清秋,可是她的亲妹妹。
天色已经暗沉,加上蝶山山高林茂,一进山,更是黑的有些看不清前路。
甯清夏沿着往日猎户们辟出的山路往山上走,边走边小声呼唤着甯清秋的名字。
之所以要小声,是因为村里人说了,蝶山夜晚常有豺狼野兽出没,甯清夏也怕惊动了这些野兽。
毕竟她一个柔弱的女儿家,撞见了可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