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暖和的风,却在此刻有些凉飕飕的感觉,萧战却将低下的头渐渐抬了起来,对视上容浔的眼。
许久,容浔淡然道:“林武安!”
萧战心中一颤,这名字,除了萧离,谁也不知的,可是容浔知道了。
“林武安,林庚赫大将军府梁姬之子,一出生便是奴,自幼与母梁姬相依为命,过着奴仆的生活,直到十岁那年,你自请命入北海国,十多年过去了,为何你出现在了这里?”
他犹如夜鹰般看着萧战,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毕竟进入北海国境内的细作,至今无一人回得来。
随着容浔的挖掘,林武安身上一阵寒冷,往事一幕幕的挖着他的心,喝着他的血,让他有些生不如死的错觉。
梁姬,大将军府最低下的妾,干着奴婢干的活,又如妾般伺候着林武安,甚至是伺候外来客……
他的生身父亲是谁不知道,可是他的母亲梁姬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是一生命运多舛,这些恨一点点被挖开,这些仇一点点浮出水面,若不是能力不允许,他恨不能当下便抄起刀剑,杀入将军府里,救出梁姬。
“林武安,你的名字是林庚赫将军亲自起的,很有含义,可你到了今天这般境地,竟是辜负了这好名字。”
容浔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不咸不淡的说道。
萧战面上无虞,却是一言不发。
“你生来便是奴,可林庚赫大将军却是让人如同少爷般传授你武艺,可天不遂人意,你竟杀了府中嫡子,这才被发卖了出来,你心中必然有恨吧?”
“你了解的真多,只可惜人不是我杀的,事情也并非这般简单。”
萧战终归是忍不住说了一嘴。
容浔来了兴趣‘哦’了一声,疑问道:“怎样不简单?哦,对,我最感兴趣的是,你是怎么回来的,为何又杀了林大将军的嫡子?什么仇什么怨?”
“你不想说?”
容浔明显感觉到萧战对他的戒备。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吧?”
萧战微微颔首:“大致有些猜测。”
他十岁便离开了蜀国,那时候并未刻意知晓蜀国有几位皇子、王爷身的。
但,在北海国,他却知道战神晋王爷的威名,更知道晋王爷手下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叶将军,而那日,在楚楚留香酒楼,宇文初唤叶良辰叶将军!
当今是容家天下,容浔他是姓容的,叶良辰听命于容浔,再者那欧阳大人和朱大人对容浔的恭敬程度,以及能为萧离办到盐作坊的手续,多方打听,更是知道了当年战神晋王爷毁了双腿,而容浔的腿也刚被萧离治好,他不难猜想到的。
容浔眼神狠厉的看向萧战:“既然你已有所猜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清楚了?”
身份挑明,萧战更是知晓自己是什么身份,便是屈膝抱拳:“晋王爷……”
“起身。”
萧战缓缓站起,却还是忍不住道:“小姐是心善之人,我不忍也不愿小姐卷入王爷们的争斗之中,她是无辜的。”
“萧离倒是没看错你,是挺忠心的。”
容浔打趣一句继续道:“我自会护她周全。”
萧战不言,他还能说什么?这强权时代,他就没有什么发言权。
“你不信?”
容浔看得出来,萧战对他的不信任,每一个表情都好像在说,他护不了萧离的安全。
萧战不言,虽然他回蜀国时断,却多多少少听闻当今天下,太子一党、二皇子贺王爷一党、九皇子袁贵妃一党,未曾听闻四皇子晋王爷一党。
尽管晋王爷当年战神威名,可如今如同残废一般,谁会支持他?拥护他?
当然,那些人还不知道,晋王爷的腿竟让一个农村女人给医治好了,也许这也是一个奇迹的起点,但也都是险象环生的路,他不想、不愿、不舍萧离陷入这般险境。
容浔看着萧战却来了兴趣,他步步逼近,萧战却依然屹立在原处,未曾挪动半步。
“你不怕我拧断你的脖子吗?”
他声音冰冷,带着威压。
萧战心中发怵,却有几分自信道:“小姐信任我,王爷珍爱小姐,自然不会这个时候了结奴的小命,奴的小命不值钱,却能坏了王爷在小姐心中的好映象。”
“你还会读心术,知我不会把你如何?”
他的眼神极其危险。
萧战低着头:“奴不敢。”
“哈哈哈……”
突的,容浔一个箭步上前,手从腰间抽出腰带,那腰带瞬间变成一把利剑,冷光乍现,出手动作犹如闪电般刺向萧战。
腾腾杀气,犹如万年寒冰般抽人!
萧战一惊,无所犹豫的抽出萧离花重金为他买的七星宝剑抵挡,霎时剑光火花,虽他出剑及时,容浔的剑却还是划破了他的脸颊。
他一个闪退,躲过这一剑,顺势一刀砍向容浔,却见容浔轻蔑一笑,任是以为那刀就要砍掉容他的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容浔不躲闪,却是迎面而上。
软剑犹如银蛇一般要缠绕上他的手臂,至此惊魂一刻,萧战不顾已被缠上的手臂,强行闪躲,手臂受伤之时,容浔的软件紧紧的将七星宝剑缠绕住。
“啊……”
萧战惊叹一生,只见容浔近了他的身,手中的宝剑一挥,另外一只手擒住他的手腕,筋脉酥麻间,七星宝剑脱手而飞,直入夜空。
萧战也并非束手就擒,抬腿踢向容浔下盘,在容浔闪躲时,他便悄然脱身。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又看了看手臂上的划伤,看向容浔:“战神之名名不虚传,萧战谢王爷不杀之恩。”
容浔冷哼一声,宝剑丝毫不差的插入腰间的腰带里,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知道,容浔的宝剑竟是藏在腰间的。
“实力不错,能接我三招。”
容浔说道:“你保护萧离我也放心,你这般武力,不比叶良辰差,将来必然是有一番造化的,莫要埋没了才能。”
萧战心中动容却只是道谢,他如今的身份不过是萧离的奴。
“现在想离开战场,你认为可能吗?萧离她心善,制出细盐,你以为不是我?就不会有别人令她卷入这战场吗?
她注定是我的女人,也注定离不开这战场,而我,也注定为成为最后的赢家给予她倾世温柔,你可还要疑惑?”
容浔直言直语。
萧战低头不语,容浔说的是,就萧离制出细盐便是招祸的源泉,他什么都不是,只想保护好萧离便是。
“你想要复仇,如今机会便在眼前。”
容浔说的话,萧战明白。
他若是依靠自己复仇,也不知是那个猴年马月,可如今若是跟着容浔,复仇轻易许多。
况且,他那一句,他武力不比叶良辰差,将来必然有一番造化,便是有意提拔他的意思,亦或者收买他的意思。
他不是听不懂的,也不是不知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