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狗眼看人低。”
赵大强自言自语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有不悦。
这大半个月来,逢赌必输,就跟中了邪似的,也不知道是得罪了那方财神爷,想想就窝火。
这家里都快解不开锅了,在这么下去,怕是要卖牛卖车了。
“红红……红红……”
扭头,赵大强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木呆呆的、浑身脏兮兮蓬头垢面的,嘴里念着什么从他身边经过,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吧,还真有点像李玉芬描述的她儿子的摸样。
高个子,瓜子脸,有些清瘦,尤其是眉毛很粗。
只是,这哪里像李玉芬说的,她儿子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这张脸还没有他好看的吧?
这失魂落魄的摸样,中邪了?
赵大强不确定这少年郎是否就是王志邦,便是跟了上去,轻轻拍了一下那少年郎的肩头,那少年郎却是猛的回头,抓着赵大强的肩膀就不停的摇晃,摇得赵大强都要吐了。
“你看到红红了吗?你知道红红去哪里了吗?”
“什么红红?红红是谁?”
赵大强试探性的将那少年郎的手给掰了下来,这脏兮兮的也不知多久没洗了。
少年郎却是木呆呆一笑:“我的红儿,不见了。”
说罢,竟是呜呜哭了起来。
“你是不是王志邦啊?”
这李玉芬说了,她儿子是读书人,有才有貌,眼前的少年郎除了年龄相似,看着就像个傻帽。
少年郎一听,猛的抬头,看向赵大牛,他撸开发丝,细细一看:“是你?”
赵大强这才看清楚少年郎的脸,这不就是半个月前去他家租牛车的少年郎吗?原来,当初王志邦就是租的他家的牛车!
“王志邦?你说你大半夜离家出走就算了,还让你老娘没日没夜的找你,不孝啊。”
王志邦心中一闷,顿时自己捶打起自己来:“我确实不孝啊。”
他原本想的是带着心爱的女人私奔了,结果人财两空!
如今,他又想着,好好读书将来考中了,也能有个一官半职的,结果,连买书的钱都没有了。
这真的是南柯一梦,一梦回到解放前!
“行了行了,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赵大强想着李玉芬那等尤物,对她儿子自然多了几分耐心。
“我可是没钱付牛车钱的。”
“不要你的钱,你娘啊,都已经替你付过了。”
肉偿车钱,划得来,划得来的。
王志邦眼前一亮,难道李玉芬还藏了私房钱?
若是有了钱,指不定那红红就不会藏着不见他了吧?哪怕是一夜风流……
想到此,王志邦就像是焉了的气球一般,没精打采。
青 楼女子,这般薄情也是正常的,可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藏起来,就是见一面都不肯。
“红红……”
王志邦哽咽出声,赵大强拉着他便走,心中算是明白了,这王志邦是个痴情种,这红红必然是他喜爱的姑娘。
如此喜欢,必然是高攀不起的那种人家吧,不然怎会让王志邦这般失魂落魄,造孽的恨。
“小兄弟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这女人啊,各有秋千,个中滋味,将来你便是明白了。”
赵大强安慰了一句。
王志邦却是看向他,瘪着嘴摇头:“你不懂,红红善解人意,可惜……”
可惜身陷囹圄……
其实他也是理解的,青 楼女子,都受命于老鸨子,定然是那老鸨子见他拿不出来钱,所有才将红红藏了起来的。
可恶……
将来等他得了势,再叫那老鸨子好看!
日落西山,按约,李玉芬没找到王志邦也回了牛车停放处,正巧确是看到了赵大强与王志邦并肩坐在牛车前头,
牛车上,还拉了两个顺路的同村人。
“志邦啊!”
李玉芬喊了一声,王志邦看见李玉芬是又高兴又害怕。
李玉芬溺爱他,同样他将钱财花个精光,免不了被一顿斥责!
果不其然,母子一番母慈子孝的嘘寒问暖后,李玉芬问到王志邦这些日子去向时,王志邦一会儿说在李夫子那里学习,一会儿王夫子,一会又唐夫子。
偏不巧,李玉芬这些私塾都去了,那些夫子也都见了,从未见过王志邦,或者有叫王志邦的学生去求学过。
当着外人,就是在牛车上,母子二人也是鸡飞狗跳的打了起来,最后,母子二人便是牛车也不坐了,你追我赶的在路上跑着。
李玉芬看着跑的跟猴似的王志邦,恨铁不成刚,气得老命都差点没了。
“王家嫂子,还是先坐车吧!”
外人面前,赵大强还是称李玉芬为王家嫂子,毕竟人家可是王建宇的婆娘。
李玉芬气得不行,这一路追赶也是累了,最后还是坐了牛车罢了。
回到萧府,李玉芬下了牛车,那车上还有人便说:“这车钱,下次一道给你了。”
赵大强缓缓一笑:“好嘞。”
说罢,便是载着牛车上的其余二人赶车回家了。
“你个混账玩意,三十两银子就让你不明不白的花了!”
李玉芬跟赵大强说完话,回头时,那王志邦溜得飞快,只看见个背阴拐进了前院。
“王志邦,你给我站住,老娘今儿个非得让你知道什么叫黄金棍出好人。”
李玉芬顺手操起旁边的扫帚,追着王志邦去。
王彩蝶正和红扇端了茶水分别要给王氏和萧离送去,这不,便听见了李玉芬说的那些话。
王彩蝶木着脸,心头一阵难受,她卖身钱,三十两银子,好像让王志邦半个月就给挥霍光了。
“你现如今已是萧家的人了,是主子恩赐,未给你改名,但你莫要忘记了,那王家的家事与你无关,不然这后头可是有你苦果子吃的。”
这王家人心黑,王彩蝶若是拎不清的,不但会给萧离带来一些小麻烦,更是会害了她自己的一生。
这种人家,越早脱离越好,王彩蝶的选择是正确的。
“谢谢红扇姐姐,彩蝶记住了。”
她倒是羡慕的,谁会稀罕这王氏姓?
当然,老夫人王氏对彩蝶也是相当好的,就这一点,那金蝉和银钗都比不上。
她羡慕那金蝉和银钗都是姓萧的,只有她还姓王呢。
两人进了后院,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分别送茶去了。
红扇端了茶水来,萧离和容浔正在谈着什么话,一旁萧宝儿也乖巧的依偎在容浔怀里。
就这一幕,红扇是惊讶的。
主子是什么样的人?
如王者般睥睨天下的人,他竟然抱着萧离的孩子,还那般柔和,若不是她的到来,这仿佛就是一家三口的摸样,恬静而幸福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