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府大门打开,房长健带着家人和家丁护院们走了出来,他脸色难看,“许霖,你带这许多兵马前来某府上是何用意?我乃堂堂朝廷四品大员、礼部侍郎,你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竟然带兵前来围住某府邸,真是胆大包天,本官一定要参你一本!”
围观的百姓们都知道这下有热闹可看了,房长健的品级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大臣,而且他还是当代大儒,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竟然跟他对抗,这不是蚍蜉撼树么?
人群中有人议论:“这姓许的御史究竟是何人,竟有胆子跟房侍郎作对?”
“不知道,我觉得这事不简单,没看见这御史带来的兵将们吗?这些人似乎都是羽林卫的!”
这时许霖大声道:“礼部侍郎房长健涉嫌收受考生学子贿赂,利用职权使其上榜,又指使家丁售卖春闱考题牟取大量钱财,结党营私,试图把持朝廷取士之门,败坏朝廷纲纪,祸乱大唐江山社稷,奉太后口谕,将房长健革职下狱拷问,命监察御史许霖全权调查此次科考舞弊案!”
“来人,拿下房长健!”
许霖刚刚宣布完毕,周围围观的百姓们顿时一片哗然,作为礼部侍郎、本次科考副主考之一的房长健竟然在科考上舞弊,受财帮助那些学子上榜,这事可谓是天大的消息。
人群中还有好些个没有上榜的学子,此时这些学子听了许霖的话,顿时破口大骂:“房长健,你这个狗官,本以为你是清正廉明的好官,没想到你竟是一个贪赃枉法的狗官,千里昭昭,果然报应不爽,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砸死这个狗官!”人群中有落榜学子此时愤怒的捡起石头砸向房长健。
房长健吓得连连躲避,但很快就被冲上来的甲士按住。
许霖扭头对围观人群大喝:“肃静!本官办案,任何人不得喧哗,如若不然,一律拿去肃政台下狱问罪!”
混在人群中的落榜学子们慑于许霖的威势,都噤若寒蝉,不敢再闹事。
“家丁管事骆三何在?”许霖目光在房府中人扫视。
骆三避无可避,身体打着摆子走了出来。
许霖一挥手,“拿下!”
几个甲士冲上去把骆三押拉出来,随行的令史徐思严带着几个白役和杂役拿出镣铐分别把房长健和骆三拷上。
此时房长健还不清楚骆三背着他出卖春闱考题,喝问:“姓许的,骆三只是个家丁管事,你抓他作甚?”
许霖没理房长健,又道:“为了防止串供,此案查清之前,房府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律不得外出,任何人也不得进入房府探视,房府中人所需生活物品,可拿钱交给守卫甲士,让守卫甲士去采买!”
“旅率何在?”
“职下在!”
“留十个人守在这里,房府上下若是跑了一人,本官唯你是问!”
“诺!”
许霖一挥手:“徐令史,带人先把这二人押回左肃政台关押!”
“遵令!”
房长健和骆三被带走之后,许霖当即带兵进入房府进行搜查。
搜查时,不少兵丁甲士看见值钱的小巧财物就往怀里塞,许霖也不计较,这不是他的兵,他还要指望这些兵丁甲士出力办事,不让他们拿一些好处,他们怎肯卖力?
没过多久,羽林甲士们就抬着一箱箱财物来到院子里中间。
“启禀将军、许御史,这是从房府库房内找到的,都还没有开封!”一个队正指着一堆财物说道。
许霖走过去拿起一个礼盒,只见上面贴着纸条:“受业广陵学子范文林敬拜恩师房公”
这里的“受业”是谦称,是指自己受到恩师的传道授业。
打开离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对碧绿的镯子,这一对镯子价值不菲,可不是普通人家拿得出来的。
许霖发现其他礼盒上都有署名,又拆开其他几个礼盒,里面装的不是贵重礼品,就是金银,有些还是前人古画、书法帖子,都是极其贵重的财物。
许霖看到一小箱子珠宝,随手丢给带队的羽林郎将魏正廷,“魏将军带队跟某办事也辛苦了,这点财物拿出吃酒,不会记录在册!”
这不是贪的,是办案官吏给的跑腿费,魏正廷拿得心安理得,“多谢许兄,魏某就不客气了!”
许霖摆摆手,为带队搜查的队正:“所有财物都在这里了吗?是否还有遗漏?”
队正说道:“几乎都在这里了,不过还有一副字和一副画挂在书房里的墙壁上,但卑职等不敢取下!”
“哦?为何不敢取下?难不成把书画取下来,墙壁就会倒塌不成?”许霖皱眉问道。
队正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两幅字画是······是荆王所赠!”
荆王?许霖眉头一挑,这荆王可是先帝第四子,是当今小皇帝的同父异母四兄,从小就被封为荆王。
按理说以荆王的年纪早就应该去封地就番,先帝在世时很宠爱他,即便到了年纪也没有让他去就番,后来先帝驾崩,废帝登基,他又开始装病,废帝只做了几个月的皇帝就被程锦娘联合朝中大臣们废黜了,这其中是否有荆王在其中推波助澜还真不好说。
“这些财物都是房长健贪墨所得,全部记录在册,封存起来,待案件查出清楚之后再上缴国库!”许霖下令道。
立即有办事的小吏答应,“诺!”
许霖带着几个甲士来到了房长健的书房,果然见墙壁上挂着两幅字画,都是荆王的手迹。
“荆王、荆王!”许霖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了一番之后,当即对甲士们说:“把字画取下来,一并封存,若有事由本官承担,与尔等无关!”
甲士们得了许霖承诺,当即把字画取了下来,卷起来包好一并放入其他财物字画当中装车带走。
左肃政台,台狱。
“见过许御史!”狱丞带着狱卒和禁卫们迎了出来。
许霖点点头,“某要提审犯人!”
“敢问许御史要审何人?卑职这命人去提人!”狱丞问道。
“房长健的家丁管事骆三!不必去提人了,本官直接进去狱中审问!”许霖说着就要进去。
狱丞连忙道:“监察,不行啊,没有官员在狱中审问犯人的先例!”
这个时候的确是没有在狱中私设公堂审案的情况,要审问犯人必须要过堂审问,规矩还是比较正式的。
肃政台是朝廷的监察机构,是摆在台面上的衙门,并非是明朝时期的锦衣卫,锦衣卫在狱中设昭狱真要说起来其实并不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