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振清面如死灰，像是被点了穴似的，魂飞天外。
不一会儿。
他竟然微微地啜泣起来，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即使他知道在魏景山的面前，出现这样不体面的举动，相当没有礼貌。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惊恐、慌乱、绝望、紧张、无奈……各种情绪在他的内心冲击着，让他心乱如麻，情绪彻底的崩溃。
自己当上秘安局的副局还没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拽了下来。
欲哭无泪。
他人已经彻底懵逼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生涯，完了。
猛然。
刁振清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魏景山。
那眼神，只有在溺水之人垂死挣扎时候才会出现。
而他现在就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中，若是再不挣扎一下，真的要沉入千年寒潭之中。
“魏少！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还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求求你……魏少……原谅我这一次……求求你……”
咚咚咚！
刁振清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尊严。
他一个四十来岁，正当壮年的男子，居然朝着一个二十出头，乳臭未干的小子磕着道歉。
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这样做，而且做得极其自然，没有丝毫为难。
他并不知道魏景山会不会被自己的忠心耿耿打动，但如果自己不去磕头道歉，低声下气的请求原谅，他一定会完蛋！
刁振清的脑门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没两下顿时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但他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心想，如果魏景山不开口让自己停下，他就一直这样磕下去，直到魏景山原谅自己位置。
在地位、金钱、名誉前，面子算个屁！
脸这东西，不就是拿来丢的嘛！像他这样的人，要脸有什么用！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咚咚咚的响声。
魏景山眉头微皱，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出言阻止刁振清疯狂的举动，像是在享受这样的场面。
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
直到他看到了地上的血渍，面颊这才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眯着眼睛，射出一道不满的寒芒。
“地板脏了。”
他端起茶杯，轻描淡写地说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轰然在刁振清的脑袋里炸响。
刁振清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脑袋本来还想往地上砸，却骤然停住，悬在半空中。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遍布了整张脸，最终从鼻尖处滴落在地上。
他瞪大了猩红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下颚微微地颤抖起来，惊慌失措。
自己竟然忘记了！云深馆要保持绝对的安静，绝不容许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弄脏！
违反者，重罪！
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这就是魏景山的规矩。
即使是磕头求饶，但若是弄脏了云深馆，一样会惹得魏景山勃然大怒，暴跳如雷。
刚才那四个字，便是刁振清听过的最恐怖的声音。
嗡——
嗡——
他脑袋现在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彻底地放空。
恐惧在身体蔓延。
若是说任务失败只是会丢了职位、金钱的话，那弄脏云深馆，可比任务失败严重一万倍！
会直接丢了性命……
刁振清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那摊血，身子颤抖不已。他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两个巴掌，怎么会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想出这么愚蠢的馊主意，想用鲜血来博取同情。
弄巧成拙，非但没换来同情，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
耳边，传来魏景山喝茶的声音。
刁振清心跳骤然停止，呼吸也为之一滞，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呆若木鸡。
“哈哈哈哈！”
忽然。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恐怖如斯的沉默。
刁振清像是得救了一般，长长地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头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老外快步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神采飞扬。
“魏少啊魏少！可真有你的，短短几个字就能把人吓得半死，我看这家伙几乎都要被你吓晕过去了，脸色可着实难看啊。哈哈哈！”
来人，是扎克。
魏景山冷凝着地上的血迹，表情非常凶狠，眼神像是刀子一般犀利。
他正要把茶杯递到嘴边抿上一口，却听得扎克的笑声，立马放下茶杯，哗啦一下站起身来。
“扎克先生，您来了。”
那语气，相当的谄媚！甚至可以说有点低声下气！
刁振清一脸懵逼，高高在上的魏景山，从来不会对人有任何尊敬的语气，至少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可是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魏景山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冲了过去，紧紧地握住了那个叫扎克的手，满脸堆笑，溜须拍马。
“魏少，我若是不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哈哈哈！”扎克瞥了刁振清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调侃，就像是看着一条无足轻重的狗。
刁振清一愣，赶紧低着头，避开扎克的眼神。
“让扎克先生见笑了，下人不懂规矩，我正在训斥。”魏景山说着，也瞥了刁振清一眼，锐利如剑，随即对刁振清低声怒喝。“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地上的血给我擦干净！”
刁振清身子一颤，慌慌张张地点点头，先是用衣袖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在用衣服上干净的地方匆忙地擦拭着，整个人都贴在地上，像是狗一样的翻滚。
“扎克先生，咱们先坐下再聊。”魏景山笑容满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扎克浅浅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正中间的主位，仿佛云深馆是他的地盘一样。
魏景山也丝毫没有介意，依旧是满脸笑容，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您喝茶。”
“好！”
扎克抿了一口，直接吐在了地上，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
魏景山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茶太烫嘴，正想要道歉。
“呸呸呸！这什么玩意儿，这么难喝？！是人喝的东西吗？特奶奶的，给我来杯咖啡，这玩意儿我喝不下。”扎克嫌弃地说着，直接将茶倒在了地上。
魏景山脸上一阵青红，这可是天价的茶叶，将近五十万一斤，每年的产量极其稀少，想喝还不一定喝得到。
扎克居然嫌弃不是人喝的……
而且，还把茶给倒在了地上，弄脏了地板还和沙发。
他面颊微微抽动了一下，却不好发怒，依旧是陪着笑脸。
“不好意思扎克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马上给您换咖啡，最顶级的咖啡！”
扎克挑着眉毛，嚣张地点了点头，又冲刁振清勾了勾手指。
“过来，把这里也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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