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义山带上老花镜,仔细辩认许久,眯了眯眼:“我想想,好像有点印象,噢,我想起来了,这个呀,是大哥的外室。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又怎么会问起这个人呢?”
“外公,你说这个抱着小女孩的女人是大伯的外室?二十年前应该已经实行一夫一妻制了吧?”
何况那时候沈家很穷,竟然还能有钱娶两个?
沈义山有些尴尬的咳了声说道:“当时哪,大哥的长子由于顽皮,从树上摔下来,大夫诊断以后恐怕子女上面有困难。
大哥就想和大嫂再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但是大嫂一直怀不上。
这个女人急需一大笔钱为她父亲治病,两家就商量好了,由这个女人给大哥生个儿子,大哥就卖地给她父亲治病。
没想到外室怀孕的同时,大嫂也怀孕了。族长塞了钱给大夫,诊断出大嫂是男孩,外室是女孩。
那时候嘛,重男轻女你知道的,所以全家人心思都在大嫂身上,什么好的都尽着她吃。
大嫂过于看重这一胎,就只吃不动,结果胎大难产。
那时候也没有人知道剖腹产这个事儿,孩子活活给憋死了。
同一天同一时刻,外室成功产下一个女婴。
大嫂找神婆给孩子办后事,神婆说是外室的女儿抢了大嫂儿子的命。
从此大嫂就视她为眼中钉了,后来我出外经商,在商海浮沉打拼,顾不上老家的事情。
父亲病危的时候我回老家,方才知道那个女人和孩子的消息。
据说孩子在乡下大人双抢的时候,跑去水库边玩,失足淹死了。
那时候正好女人的父亲重病不治而亡,加上孩子也死了,女人伤心过度就疯了。
我给老父亲奔完丧后,得知了她的情况,很生气,但是毕竟是大嫂家的事,大哥不说话,我也没办法。
我就给当地疗养院一笔钱,让那个女人好歹有个栖身之所。
疯女人没活几年也去世了。因为这件事,让大嫂一直怨我,怪我亲疏不分,对她小儿子的仇人太好。”
聂北听完,沉默了半晌。
没想到沈研丽的母亲竟然也是死于疯病。
看来沈研丽会疯,应该是有家族遗传。
虽然沈丽研的日记里写着丽研女装是她所设计的,但是鉴于她有遗传精神经病,不能排除是她的妄想。
何况现在也没有办法给沈义峰,沈丽研进行亲子鉴定。
聂北将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沈义山明说了。
沈义山叹了口气:“这个女孩我有点印象,她来沈园求见我,我当时在照顾那个傀儡外孙,没心情见她,但是怕冤枉了员工,我还特意让阿全去调查过,就让阿全来跟你说吧。”
沈义山把视频镜头让给全叔。
全叔先是去取了点东西。
他年轻的时候就跟着沈义山,做事都很有章法,很多东西都留有证据。
哪怕是十年前的一张小发票,他都精心的收好。
虽然有些东西可以电子化,但他依旧留纸质。
老派的人,更相信纸质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或许正因为这样,才能稳坐沈义山身旁第一管家的交椅。
“姑爷,这个沈丽研的情况有些复杂。她高中的时候并不是长这个样子。”
全叔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相片。
相片中的少女五官显得十分普通,嘴唇过厚,眼袋 有点深。
除了鼻子有点像沈义峰外,其它地方都不太像。
聂北脑中灵光一闪:“沈丽研整容了?”
“是的,姑爷。沈丽研原名周小丽,和父亲相依为命,她父亲是沈氏建筑公司的一名货车司机。
一次意外出了车祸,沈氏赔付了大笔抚恤金,还给周小丽毕业后提供一个工作岗位。
这些钱都由周小丽继承。
周小丽读大学的时候,条件十分好,因此也有闲钱供她追星。
她疯狂迷恋歌星花星。花星也是个风流多情的混蛋。
一边享受着粉丝的好处,一边又嫌周小丽长相普通,看着倒胃口。
周小丽尽管把心和钱都花在了花星身上,但花星依旧拈花惹草,到处留情。
周小丽觉得就是因为她长得不漂亮,这才留不住花星的心。
于是便将家里的钱都取出来,去国外整容了。
周小丽整容归来后,还去派出所改了名字,跟她母亲姓沈,名叫丽研。
但这时候她已经一穷二白了,虽然长得漂亮,勉强让花星又再度移回目光。
可是没钱供花星挥霍,花星依旧对她冷冷淡淡。
周小丽便想到了沈氏当初保证的事情,给她提供一个工作岗位。
她为了追星,自然是把花星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知道花星有个妹妹在沈氏服装公司上班。
她便找到沈氏,说要去女装设计部上班。周小丽的想法是接近花弄影,和未来小姑子打好关系。
让花弄影替她在花星面前说好话,成全她的好事。
周小丽绘画功底尚可,对女装的理解也有些能力,但是和留过学的花弄影来说,眼界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每次比稿会,花弄影的设计稿都能被总监夸奖,而周小丽的总是被淘汰。
花星也总在周小丽面前得瑟自己妹妹的优秀。
久而久之周小丽心魔滋生,就有些神智紊乱了。
当时同时上班的人好多都可以证明,周小丽会一个人发笑,一个人痛哭,情绪失控的很厉害。
她还到处说花弄影偷了她的创意,女装既然以丽研为名,那肯定就是因为采用了她的设计稿。”
聂北想到旧仓库墙上的那些手绘设计稿,心里有些存疑。
全叔继续说道:“姑爷,我都调查过了,周小丽当时每次比稿会,提交的设计稿都是从国外某个杂志上抄袭来的,她只不过是把其中西方的元素换成了炎夏元素而已。
商业间谍事件,也并没有冤枉她,因为让她偷商业机密的人就是花星。
只不过她行为不慎,被保安发现,没有对公司造成重大影响。
念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公司对她个人没有深究。
只是可怜了花星的经济人丁怀安,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突然自首,担下了花星的过错,替他入狱了。
听说丁怀安入狱的时候,她女儿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聂北心中一动:“丁怀安的女儿叫什么?”
全叔翻了翻资料:“丁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