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锦袍男子的话，莫凡眼神愈发阴沉：“我知道是别人让你干的，但你确定你不知道他是谁？”
“小的真的不知道呀，大人！”锦袍男子慌忙说道：“小的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本来小的不想干这勾当，但他直接就掏出了刀子，小的不这么做他就会杀了小的呀！”
“查清楚他什么根底了吗？”莫凡的目光看向了蒙虎，冷声问道。
“已经查到了，大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贾子弟，没查出跟谁有什么牵扯。”
蒙虎连忙回答道：“不过这家伙好赌，最近欠了不少赌债，又不敢跟家里说。”
“不过，就在今天中午，他就将所有的赌债都还清了。”
“中午还清的赌债？”莫凡眸子闪烁了一下。
他能够猜测得到，锦袍男子能够还清赌债，应该是跟那名让他传播这个消息的人有关。
不过，上午才发生的事情，中午就有人找上了男子，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显然，对方对于王府之中发生的事情肯定知道得清清楚楚。
而能够知道王府之事的，除了蒙虎等北镇抚司的人，还有那些常驻卫所的高手之外，就只有王府上下的下人了。
只是，此时承王府的下人都已经被控制了起来，根本不可能有人有机会嚼舌根。
而且就算嚼舌根，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全彦的事情。
不仅如此，那些常驻卫所的人，也不可能知道全彦的事情。
这样一来，似乎就只有蒙虎等人有嫌疑了。
但关键是蒙虎等人也不可能这么干呀，一是没有这个必要，二要真要是他们干的，眼下就不会将人给抓回来了。
蓦地，莫凡想到了什么，身体突兀一僵。
他突然反应过来，知道王府之事的可是只有蒙虎他们，还有北镇抚司总佥事罗无敌！
甚至于，罗无敌不仅知道王府的事情，对于全彦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肯定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莫凡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是罗无敌自己在给北镇抚司、给拱卫司的脸上抹黑？
往深了想，很有可能是拱卫司指挥使的授意……
想到这里，莫凡眼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有些想不明白。
作为拱卫司的指挥使，往拱卫司身上抹黑，不就是往他自己身上抹黑吗？
如此一来，如果这个已经经过了扭曲的事情传遍了天下的话，他就不怕皇上责罚他？
“不对……”
莫凡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如此想到：“皇帝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说即便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他也不会责怪指挥使。”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得上是拱卫司给他被黑锅了。”
“只是……”
莫凡脸色一阵变换：“这么做，真的就只是为了给皇帝被黑锅这么简单吗？”
如果单单是这么一个事情，莫凡还不会多想。
但别忘了，这个故事里面，其他反角的名字甚至职位都没有出现，单单出现了他莫凡的名字。
一旦事情广为流传，其他的不说，北镇抚司总旗官莫凡这个名字，绝对会被无数人记住。
而伴随着这个名字的，也会是“残害忠良”“目无王法”“践踏祖制”“蒙蔽圣听”这几个词语。
到时候，他必定成为人人喊打之辈，宛若过街老鼠。
“难不成，这个黑锅是准备让我背？”
莫凡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白：“该不会，之后就要斩了我的首，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不过，随后莫凡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现在不可能在这里，罗无敌之前也不会单独跟他说那些话。
一时之间，莫凡真的有些迷茫了。
他突然感觉，官场的水好深。
莫凡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但眼下他连这水地下的一厘米深处是什么样子都看不清。
“总旗大人……”
蒙虎看到莫凡不断变换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人怎么处理，是压下去严刑拷打吗？”
说着，他指了指锦袍男人。
锦袍男人身体一个哆嗦，连忙趴在了地上，语无伦次地求饶道：“大人！我知道错了大人！”
“这不是我的本意呀……”
锦袍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蒙虎直接用真气封住了嘴，只剩下一阵“呜呜”之声。
莫凡此时的心已经乱做了一团，哪儿有功夫再管这些。
“拖下去喂狗。”
他阴沉着脸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了院子、
莫凡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寂静的地方好好捋一捋了。
他径直离开了府中之中，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莫凡对于安山府并不熟悉，所以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安静的地方。
不得不说，安山府也不愧是京师脚下的府城，实在是热闹得很。
即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街道上的行人却一点儿不比白天少。
莫凡就这么走在人流之中，明明耳边嘈杂之声不断，他却感觉这些声音似乎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沉闷又模糊。
“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莫凡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青鸾剑的剑柄，眼神暗沉。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
莫凡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之中。
第一次，莫凡心中生出了后悔之意。
如果他当时从了花袭留在徐州的话，或许情况会好得多。
尽管徐州应该会造反，但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或许能够在那个时候，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呢。
总比现在宛若海上扁舟，不知何时有巨浪袭来，不知何时风云变色来得好。
本来莫凡以为入了拱卫司，就有能够青云直上的机会。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最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还只是一个凝丹期的蝼蚁，顶破了天也就发挥出金丹期的力量，但却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这个旋涡是谁造就出来的，莫凡不知道。
这个旋涡为什么要将他给吸进去，莫凡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人生，似乎第一次脱离了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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