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中的光亮太过明亮,让卫渊的心中都亮堂了起来。
他伸出手来,将叶白微揽在了怀中,轻声道:“你没机会了。”
他这些时日在欢喜与悲哀之中反复挣扎,既想与她白头偕老,又怕耽误了她这一生。
可现在,她这样无条件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卫渊想,他终此一生,都是不可能再放手的了。
这是他看上的女子,哪怕他身有残疾,哪怕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好的姑娘,他也要牢牢将人困在身边。
除了他身边,她没有机会再另择良木了。
叶白微被他抱着,看不见他的目光,却能听到他声音里的深情。
她垂眸,慢慢的露出笑意来,将手放在他的背上,轻声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
几家欢喜几家愁。
姚氏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卫衡,可回来的路上,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她回到府上,没有再去见卫渊,而是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清泉目送她离开,转而去给卫渊回禀。
他去的时候,叶白微已经离开了,房中唯有卫渊一人。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斜红,室内半明半昧,卫渊靠在轮椅上,正在闭目养神。
“主子。”
清泉行了礼,卫渊这才睁开眼,淡淡的问:“事情办得如何了?”
闻言,清泉压低声音道:“回主子,一切都如咱们所料。姚氏与二公子都察觉到了异常,已然疑心了二皇子。”
便是姚氏不打算来求卫渊,这次也有别的法子进刑部。
因为,里面有一场卫渊为他们母子安排好的戏码。
从上次服下药到现在,卫衡的发作期正好到了,姚氏今日如愿以偿见到的儿子,才刚发了病。
若是他们不曾参与到这事儿里去,谁都不会多想,但偏生他们二人都知晓这个毒的厉害与霸道。
尤其是姚氏。
因为这些毒,是她亲自经手的。
在看到卫渊的状态时,姚氏的心就沉了下去,她抱着几分幻想,只说卫衡身体不适,请求大夫来帮忙看诊。
而请来的大夫说出的身体状况,皆与那毒性发作的症状一致。
姚氏的一颗心都沉了下去,卫衡也慌了几分,却还劝告自己:“不可能的,这药只有殿下有,但殿下绝不会害我……”
可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姚氏与他说了外面的情况,还有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母子二人悄然分析之后,卫衡的后背都湿了。
他心中惶惶然,却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嘱咐了姚氏几件事,让她暗中查探。
姚氏来之前便觉得心中不安,这会儿听得儿子的话,更觉得心中慌乱不已,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哽咽的应声,让卫衡在这里好生养着,自己焦灼又不舍的离开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人收入眼中。
这会儿清泉将白日情形说了,又轻声道:“主子,可要拖姚家人下水?”
姚氏已经给姚家人传信,看来是打算威逼利诱,也要让娘家人帮忙的了。
闻言,卫渊笑的冷冽:“自然。”
他说着,又轻轻地敲了敲桌案,淡漠道:“这事儿无需咱们做,传信过去,殿下知道该如何。”
到了卫渊的吩咐,清泉恭谨应声:“属下明白。”
……
姚氏果然如卫渊所料,第二日下午便去了姚府。
她去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的见到娘家人,才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她的娘家人与她是一脉相承的心狠。
哥哥不但不打算管卫衡,且还试图稳住她:“殿下自有主张,你别轻举妄动,坏了他的计划,守正的前途也在他手里呢。”
这话听在姚氏的耳朵里,便成了催命符。她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卫衡也会成为他人手中的弃子。
姚氏发了狠,面上答应的好,转头便又去了刑部——上次她借由卫渊的关系进来时,留了个心眼儿,暗中打点了一番,这次守着的门子瞧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人进去了。
卫衡这会儿正难受着呢,他本就心有疑虑,更觉得浑身发冷,才迷迷糊糊发了一身汗,见姚氏来,问的第一句便是:“母亲,可查清楚了?”
姚氏点了点头,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将卫衡要查的事情一一说了,末了又道:“你猜的不错,那几位都出事了,不但如此,我让人悄悄打探了,果然如你所说,正在暗中转移东西呢。”
这些人都是二皇子的贴身人,能做出这些事情,自然是二皇子的指示。
姚氏不是傻子,再加上今日姚家人的态度,自然看的明白,殿下如今拿她的儿子当了弃子!
只是……
“我的儿,你要如何?”
卫衡经过这一夜,倒是想通了一些关节,这次事情本来不大,可问题就在于一着不慎,便会牵涉到皇后的母族。
所以,孰重孰轻,二皇子分的很清楚。
可他却不甘心。
凭什么他就是那个被推出去挡枪的人?
此时闻言,卫衡神情里满是阴郁:“我要自保。”
他这些年,自认是二皇子最忠心的狗,不但给二皇子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儿,就连卫渊成了如今这德行,他也功不可没。
原本想着自己日后怎么也是从龙之功,谁知如今二皇子大事未成就先要害了自己,卫衡索性先下手为强。
他想到这儿,便听得姚氏又道:“对了,叶家也出事了,叶无坚如今也被关押在刑部,我瞧着这意思,倒像是二皇子想要弃车保帅。”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满是恨意:“还有你舅舅,他如今倒是置身事外,分明是什么都知道的,却还要跟我装糊涂,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母亲就要被糊弄过去了。”
姚氏心中十分不满,当初卫忠还在的时候,她没少补贴姚家,可是如今情况颠倒,他们孤儿寡母的,倒成了那个被人欺负的人了。
见姚氏这模样,卫衡倒是镇定的多,淡淡道:“母亲,这些年捧高踩低的事儿您见得还少么,放平心便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身上这毒到底还有没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