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丁潇潇近距离的看清楚了,这些射箭的黑衣人。
好似下定了决心要置他们于死地,整整四排的黑衣人密密麻麻,每人手里都有一个形状很是奇怪的物件,有半米左右长,使用起来极其不方便。若不是有一排人弯腰当箭托,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操作。
屈雍眼睛红了,分明受伤的左手像是忘了疼,又握住软箭,横扫几下之后,将丁潇潇送到一颗不怎么粗壮的树后面。
“躲在这,本王去料理了他们。”屈雍看着丁潇潇微微一笑,这是和平时不同,他这笑容里写了太多的邪气。
“你受伤了,莫要逞强,一起躲一躲吧。”丁潇潇怕他消耗起屈雍额躯体没有节制,拉着他的胳膊劝到。
屈雍微微一笑:“这么小一棵树,也就是你这种小矮子能藏一藏。”
一只羽箭擦着树干飞了过来,屈雍挥剑格挡,仿佛这一下动着伤处了,终于让他想起自己手上有伤这件事情。他看了看已经肿起来的手腕,若有所思了片刻之后,眼中的红丝退了一些。
“还有,你养的那只猴子,你们俩藏得下。本王不屑于躲避,别说这些人,再多我也应付得了。”
说罢,他大喝一声便要动手,丁潇潇运了运气,使出了千斤坠,将已经晃出半个身子的屈雍狠狠拉了回来。
“咦……”屈雍很是吃惊的看了眼前这个没有秤砣重的丫头,发出一声意外。
正要问她哪来的力气,丁潇潇突然竖手指放在唇间,示意屈雍安静。
“你听……”
屈雍听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啊。”
“就是什么都没有啊!”丁潇潇说道。
不错,就在屈雍被拽到树后的一瞬间,如雨的箭林突然停止了。
外面近百人,安静的好像没有呼吸一般。
“这不对呀,他们也不围攻,也不刺探,就这么站着?”丁潇潇悄咪咪露出半只眼睛看了看情况,几排人保持队型,依旧举着箭弩,一动不动的。
举着剑弩的不动也就算了,弯腰当箭托的也纹丝不动,丁潇潇突然有种这些人不是人的感觉。
她缓缓收回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轻声问屈雍:“你有哨子吗?”
“什么哨子?”屈雍一头雾水道。
“就是上次在城主府……”丁潇潇刚说了一半,突然想起这个屈雍没有那段记忆,而且很讨厌别人说他是西归城主,赶紧住嘴。
果然,听了她的话,屈雍狠狠皱起眉头来:“什么城主府,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丁潇潇只得赔笑脸道:“就是之前见过有人用哨子传递消息,还觉得挺稀奇的,记错了,记错了,没有城主府,没有没有没有。”
丁潇潇忙不迭的摆手摇头,一个浅蓝色的瓷哨突然出现在眼前,抬起头是屈雍鄙视的脸:“不就是这个吗?你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丁潇潇不和他计较细节,又问道:“你会吹吗?”
屈雍也不啰嗦,放在唇边就吹了一声,一个尖锐而凄厉的声音传入丁潇潇的耳中,刺的她赶紧捂住。
但是几乎同时,对面的黑衣人们突然变换了队形,当箭托的两排人直起身,和拿着箭弩的黑衣人形成一整排。
但也只是片刻之间,他们站好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动作,只是站着。
有效果,这个哨音真的能控制黑衣人!
丁潇潇眉头刚舒展开,屈雍又吹了一声,这次声音很长,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技能一般。
“想学吗?你求求我……”屈雍一脸不得了的骄傲,刚刚把哨子拿下来,如雨似瀑的箭呼啸而至,树干中了好几箭,较为靠边的地方,甚至穿透了树干,白光铮铮的箭镞就在丁潇潇眼前。
“主子?主子!”
丁潇潇拍手称庆道:“是侯兴!他回来了!”
见她如此兴奋,屈雍不悦的撇了撇嘴,探了探头,见攻势猛烈,一时没找到机会。
“主子!你怎么样!”侯兴扑上一个黑衣人,先捏断了他手里的箭弩。
“我没事!”丁潇潇回了一句,紧接着她眼前一晃,屈雍已经冲了出去?
“干嘛!?你不要命了!”丁潇潇焦急喊道。
“用不着那只猴子,本王一样能护你周全!”屈雍大喝一声,眼睛里居然倔强的有些稚气。
之前癔症发作的屈雍只是一味杀戮,比狠斗勇。但是这一次的他,很是不同。
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屈雍已经冲出去了,侯兴此时也已经捏碎了三架箭弩,攻势总算是稍有减弱。
“用不着你!滚!”屈雍大喝一声,正在扑向黑衣人的列阵之中,突然这群人收了手里的箭弩,朝向不同方向瞬间逃窜。
“站,站住!”勉强反应过来这群人要跑,屈雍赶紧上前,想抓个活口。
可他们站队虽然整齐,逃跑起来却杂乱无章,方向各异,屈雍一连锁定了三个目标,都被对方走脱了。
“真是没运气!都怪你!”
黑衣人跑了个干净,地上只剩下有凹槽的特殊的白羽箭,和几个碎成渣的箭弩。
屈雍没人可以迁怒于人便将黑衣人走脱的账,全记在侯兴头上,伸手要打。
可是他的左手记性要比他本人好一些,刚刚抬起来,便疼的没法用力,只能忍痛放下。
侯兴赶紧指着马车说道:“此处危险,城主先上车吧。”
丁潇潇生怕他听见城主两个字会再次发疯,赶紧也劝说道:“手伤要紧,别留下病根了,快走吧,去找柳神医。”
屈雍被主仆二人生拉活拖,终于上了车。
丁潇潇将落在地上的破碎箭弩捡了几块,揣在身上,也跳上了车。
侯兴一把拉起缰绳,狠狠一甩鞭子,便向东街冲去。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屈雍,这会儿疼的牙关紧闭,用手掐着自己的前臂,脸色铁青。
丁潇潇看他的模样,有点担心:“很疼吗?”
屈雍瞥了她一眼:“那死猴子没多大本事,黑衣人也就是一群傀儡,没什么大不了。不疼!”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牙关始终没松开,显得格外切齿。
“傀儡?”丁潇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