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确定这怪物不动了,丁潇潇才缓缓将手从三根银针上放了下来。
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捏着银针的两根手指已经麻木了。
周颂呆立了片刻之后,忽然跑过来抱住丁潇潇大哭起来。
孙永寿缓缓的将自己的脖子从怪兽的嘴里拿了出来之后,不解的看了看她保持着张嘴扑食的状态。
“郡主……这是……”
周颂也勉强从哽咽中得了几个缝隙,抽噎着问道:“姐姐……这是……有什么道符……还是诀咒?”
别说他们两个,丁潇潇方才也是九死一生的紧要关头,自己都不知道三根针是怎么戳下去的,好在都扎对了位置。
“这是一个能让人失去意识的穴位,是我跟一个大夫朋友学的,反正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就想着拿来试试,没想到居然奏效了。”
丁潇潇半真半假的说着,毕竟,她现在还不想曝光,自己曾经在疫庄呆过的事情。
周颂围着怪物转了一圈,眼泪还没干玩性又起。
她一会儿摸摸怪物灰黑相间的脸,一会儿拽拽她的衣裳,看得孙永寿起了一阵冷汗。
“你还是别动她,万一惊动了这怪物,我们才叫乐极生悲。”
片刻之后肌肉僵硬的怪物才缓缓的瘫软下来,丁潇潇招呼着孙永寿,一起搀扶着怪物,让她俯面着地,又不至于捂住了口鼻活活憋死。
确定这家伙不会再起来作妖了,孙永寿这才一屁股坐下,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眉头紧锁。
“接下来郡主打算怎么办?”见她懂得医术,轻功也了得,孙永寿不由自主的开始以丁潇潇的意见为首。
同样两腿发软的丁潇潇,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轻轻摆了摆手。
“让我,让我也喘口气……”
放飞员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说别的,就光是刚才那两颗飞弹闹出的动静也足以震动半座皇宫了,可是直到现在,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除了树影微晃和浮动的花香之外,什么都没有。
周颂哭也哭了,笑也笑了,坐下一阵之后,眼皮子变抬不动,靠着丁潇潇的肩头,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孙永寿虽然疼痛难忍,但看见这丫头心宽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位周姑娘娘是累坏了,这种情形下也睡得着。”
丁潇潇微微侧头看了看呼吸均匀的丫头,她两腮泛着桃红,甚是可爱,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擦掉的泪珠。
“是啊,她还小,这么小的丫头,你们也要掳到皇宫里来做什么嫔妃,当真是荒唐之极。”
孙永寿闻言微微垂头:“之前从未发生过如此事情,而且宫中各位娘娘人数也不少,只是不知最近是怎么了,自从陛下病倒之后,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政令也不知是从哪宫传出的,便纷至沓来,一个接一个,越发没有边际了。”
难得在宫里有一个生死与共过的朋友,丁潇潇便直言不讳的打听到。
“陛下到底生了什么病?听说已经好几天了,连太子和皇后都不得见面,是真的吗?”
孙永寿微微点了点头。
丁潇潇趁热打铁的继续问道:“之前被招进宫里的那些姐妹们都死了,这也是真的吗?”
孙永寿眉头一抬,很是吃惊:“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但是片刻之后他神色又微变。
毕竟那些姑娘们都是只进不出,之后,便没有人惦记、寻找了。
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在这皇宫中香消玉陨,也是有可能的。
看了他的表情,丁潇潇基本上知道了个大概,这位孙队长之前也很难有进入后宫的机会,所以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但通过事情表象也能看出有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人世不见了,只是生死未知,是这样吗?”丁潇潇继续问道。
孙永寿狠狠的叹了口气,开始说道:“陛下年事并不算高,之前身体也很健朗,再加上他常年习武也喜欢打猎,身体一直很强健。从半年前开始,他便三不六九的抱病歇朝,后来就愈发严重,最近这一个多月就连续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了。”
他看了看丁潇潇等待的眼神,继续说道:“找一些未婚的女子进宫,也是从一个月前开始出现的。算起来这一批陆陆续续也进来了五六十人,但是……”
丁潇潇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说道:“但是,目前只剩下我和周颂了,是吗?”
孙永寿没再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他了解的不多,丁潇潇只能想办法启发他继续提供线索,哪怕是孙永寿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
“进攻的这些女子,有没有你认识或者是知道的?他们进攻后的情况你能了解一二?”
孙永寿仔细想了想:“这倒没有,不过你们之前住的那个园子里面,有一个周姑娘,我倒是见过几面。”
丁潇潇回想起,前一晚林妃那几个人拖她们去古井的时候,也有人提到过一个姓周的姑娘。
她应该之前就住在那院子里,之后便不见了。
“你认识她?”丁潇潇问道。
肩头酣睡的周颂缓缓动了动脑袋,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陷入沉睡之中去了。
丁潇潇看了看她,放轻了声音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位周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孙永寿先是露出了几分为难的样子,之后狠下决心,这才张口道。
“我与这位周姑娘也就是机缘巧合见过几次,后来她托我向宫外捎消息,我拒绝了。但事后想来,她一个女子被幽禁在深宫之中,也确实孤立无援,我便寻了机会想进后宫答应她的请求。”
“然后呢?”正说到关键地方,对方停了,丁潇潇很是着急的问道。
“她当时很开心,说第二天就会写好信笺,让我带出宫去。还反复强调,只是一些家常话,绝不会给我惹麻烦。但是等我第二天去取信的时候才知道,周姑娘前一天晚上去陛下宫中侍寝了,之后,便再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