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引擎声渐渐远去。
许初回到家里,一屁股坐上沙发,冲着厨房问了一句,“林嫂,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就快好了,太太稍微等会儿。”
许初‘哦’了一声,顺手拿起桌上没吃完的半个橘子。
她才刚拿起来,对面便投来一道目光,声音清冷,“橘子吃多了上火。”
“没事,就半个,我把这个吃完。”
温时瑾合上杂志,眼中莫名出现几分愠色,“吃完这个晚饭不用吃了。”
许初一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老实实放下了橘子。
许初打量着温时瑾,“你是不是因为江星洛到家里来,所以不高兴?”
“我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随便到这儿来,但是这次真的不是我请他来的,他是自己来的。”
“是么?他自己来,然后跟你聊到天黑?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他是不是还要留在这儿吃晚饭?”
“那倒不会,他是打算带我出去吃。”
“许初!”
温时瑾陡然叫她名字,许初一怔,“干嘛?”
“你跟他很熟吗?我不管你跟他有多熟,以后都不准把他带到家里来,在外面也不准单独见面。”
温时瑾生气是许初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
意料之中是因为她知道温时瑾不喜陌生人来家里,所以她也几次三番的催着江星洛在他回来之前赶紧走,谁知道还是撞上了。
而意料之外则是她没理解,为什么在外面也不能见面。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温时瑾的太太。”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么,我不是。”
“你记性不好?我不管许家三年前是怎么李代桃僵的,本来应该嫁过来的不就是你么?”
许初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温时瑾脸上的怒气半点未消,他冷冷的看着许初,“逢场作戏也好,假戏真做也罢,只要你一天在温家,你就应该离别的男人远点儿。”
许初原本也是好言好语在沟通,但是听到这口吻,当下便不高兴了。
“你在命令我?”
她最不喜欢别人用命令式语气跟自己说话。
“温时瑾,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只需要对这段合作关系负责而已,江星洛到家里来这件事我可以道歉,但别的,你管的太多了。”
“你说什么?”
“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
此时,厨房里传来林嫂的声音,“太太,先生,吃饭了。”
许初直接站了起来,越过温时瑾,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我也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
空气一下子凝滞住了。
俩人僵持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却好像冰河世纪一样漫长。
“太太,先生?”
温时瑾松开手,“我不吃了。”
丢下这话,温时瑾便独自上楼。
剩下许初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这男人是吃错药了吧,自以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秘密,就开始对自己下命令,她活了这么大都没人能随意命令自己。
他算什么?
许初懒得多想,直接去餐厅吃饭,完全没把温时瑾的怒气当回事。
入夜,温时瑾一直在书房。
许初吃完饭就回房休息了,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
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开始不舒服,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锤子在太阳穴上咚咚直锤似的,一下接着一下。
许初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
可惜,还没安静多一会儿,许初就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
“喂?”她迷迷糊糊的按下了接听键,“谁啊?”
手机里传来极力压低的一道男声,“开门!”
许初还迷糊着,勉强听清楚是温时瑾的声音,她才慢吞吞的起来去开门。
刚开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五官掩映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只勉强辨出几分冷峻和不容接近的疏离感。
“敲门为什么不开?”
沉冷的声音带着愠怒,在房间里回荡。
许初还迷瞪着,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没听见,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睡觉锁门是她的习惯。
温时瑾气的脸都黑了。
许初刚一条腿爬上床,陡然被一双手抓住了肩膀。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温时瑾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后背上,他的手臂像是铁做的似的,从肩膀环抱上来,一只手还掐住了她的下巴。
“唔——”
许初痛呼,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谁让你锁门的!”
“我忘了这是你房间了。”
“我房间?”
温时瑾更气了,手上的力道也加重。
许初正要解释,忽然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冷汗从额角冒了出来。
温时瑾反应也快,立马支起身子,皱眉道,“压到你伤口了?”
“嗯。”
纵然心里有气,可许初身上有伤还没好,温时瑾只能松开她。
许初慢吞吞的往被子里挪动,睡进去后,只留下三分之一的位置给温时瑾,被子也裹走了大半,半点没跟他客气。
温时瑾又好气又好笑。
嘴上说着是他的房间,可锁门、占床,哪一样都不像是睡别人房间的样子。
温时瑾拉开被子躺了进去,一把将许初捞起来抱住。
“你干什么?”
“别动,就这么睡。”
男人的声音清冷有力,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不容拒绝。
许初向来是不喜欢别人这么命令自己的,但是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因为把人锁在门外心虚,所以竟也没再好意思反抗。
“热——”
她挣扎了一下,声音细细的从被子里冒出来,沙哑的像是撒娇。
温时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要是不想受罪,最好别动。”
“受什么罪?”
刚问完,许初便感受到后背的异样,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如果不是受了伤,她这会儿一定能迅速给温时瑾一个过肩摔,然后摔门走人和把他丢出门外二选一。
可惜她现在确实做不到。
而温时瑾将她的肩膀扣得死死地,均匀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让她整个人的身子都忍不住拱了起来,像一只快被煮熟的虾。
这男人,发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