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婆子又道,“听说那位夫人是京城来的贵夫人,当时就激动地落了泪,马上捐给**寺五千两银子香油钱。明弘大师谁都没见,昨天就见了她……我闺女今天专门跑来跟我说这事儿,让我趁着这个好彩头,快去**寺烧香拜佛。”
丁婆子喜道,“自从明弘大师半个月前从骠国讲禅回了**寺,来找他批命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再有这件稀罕事,啧啧,寺里还不挤破头。明天我也去烧香,求佛爷保佑我一家平安,再赐我一个大胖孙子……”
昨天午正两刻,五彩祥云,丝巾。
韩莞觉得自己真相了。午时正是她穿越过来的时间,她脖子上的丝布是红色印花丝巾,飘在天上可不就像一朵五彩祥云。**寺在平阳山的北面,而他们村后在平阳山的东面。两地隔得不远,风一大就吹过去了。
韩莞笑起来,原来她的丝巾飘去**寺了,还被传得这么玄幻。
那条丝巾拥有前世最先进的印染技术。这个时代也有印染,但技术落后,花纹简单,容易掉色,也不甚清晰。好料子都不会印染,而是提花、妆花、织绵,甚至自己绣花。
这东西除了上天恩赐,实在解释不出从何而来。
古代人迷信,不管那位明弘大师的佛法精不精深,跟这事联系在一起,他的佛法肯定更精深了。还有那位贵夫人,有了这个奇遇,应该更“贵”了。
没想到自己遗失的一条丝巾帮肋了两个不相识的人,这算不算缘份?
如此也好,她带过来的那几样东西万一被人发现,也有了好借口。
一条丝巾引都起那么大的反响,而她这么大的人穿越过来却没引起一点涟漪。或许正是晌饭时间,山里又多树木,才没被人发现吧。
这再好不过。
她直觉,揣在风衣兜里的汽车摇控器肯定也来了这个世界。遥控器已经没有作用,但造型前卫奇特,当个挂饰不错。而且,上面还挂了个玻璃仿水晶紫色小葫芦,也能当挂饰。这两样小东西的工艺都不是这个世界能有的,最好有人捡到它,遗失在森林里就可惜了。
韩莞又有了一个好主意。现在**寺的达官贵人多,等春嬷嬷回来后去那里做小生意挣钱,再让韩宗录传去平西侯夫妇那里,或许还能碰到熟人,看他们还要不要老脸。
她高兴,也就没出去撵纪婆子,先让“丁太太”得意几天。
大虎二虎午时初才回家,他们先去厨房看了一眼。丁婆子已经做好晌饭,居然还煮了小半锅丸子汤。两个小子笑眯了眼,也没有骂她。
他们进了内院上房,又排排站着夸了一通美貌娘亲,“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是晓辰小姨教我们的。”
“晓辰小姨说我们夸美人的词太单一,翻来复去只那么几句。”
方小辰是方先生的小闺女,年芳十四,据说美丽可人,得许多后生爱慕,属于一家有女百家求那种。但方先生夫妇心疼爱女,挑剔得厉害,到现在还没定亲。
韩莞大乐,一家捏了一下小鼻子,再给他们洗了脸,问道,“知道诗里的意思吗?”
二虎道,“我们只知道前一句的意思,说美人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好看。”
丁婆子已经将饭菜摆上桌,韩莞招呼他们坐在桌前吃饭,开始讲那两句诗的意思。
两只虎一听要讲学问,都下了凳子站直,严肃的样子像是听《论语》。
韩莞觉得他们郑重对待学问是好事,她也放下碗,坐直身子跟他们讲解清楚了,几人才开始吃饭。
看着这两个孩子,韩莞喜不自禁。聪明,自律,偏偏还上进。别人家的孩子成了自己的,前世做梦都不敢想。
通过记起来的往事,韩莞得出一个结论,原主不聪明,还懦弱怕事。那么,这两个孩子多是像他们的父亲了。聪明的男人栽在傻傻的原主手里,肯定气得不轻。
韩莞也更加好奇那个男人了。或许没有人提醒,也或许原主不愿意想起那个男人的意念还残留在身体里。韩莞记起许多事,可对于那个男人,除了知道叫谢明承,其他哪怕一点记忆闪现都没有。
两个孩子午歇,韩莞又去书房里看书。
书柜里有几本孩子的启蒙书,还有十二本医书。
这几本医书是《百草纲目》及《普民和济录》,书很旧很黄,有些地方已有破损,又被精心补上。
前者写的是如何认药,后者写的是如何制药。特别是《百草纲目》,有些像前世的《本草纲木》,连作者的名字都叫李名珍,跟李时珍只差一个字。
这两套书的全套各有几十册,原主买不起,只各买了六册。封大夫家还有十几册,原主都看过。两人第换着看,两篇巨著也算看了大半。
韩莞又坐在窗下翻看,虽然看繁体字有些不习惯,内容也生涩,但有原主的些许记忆,勤奋的原主看过多遍,她看过后的内容也都记在了脑子里。
她对这些书非常感兴趣。她前世学的是药学,工作后没有搞这个专业,在医药公司搞销售,跟药学还是有接触。这个时代的中草药跟前世相近,但也有极少数中草药前世没有,比如椹草、金蛇藤、丹桂根。不知是那个时空本就没有这种药,还是没发现。
而封大夫制的清创膏就是以丹桂根为主要原料,紫虎膏就是以椹草根为主要原料。
记忆中,封大夫内科方面要逊色一些,除了外感风寒等常见病能治,其它都不太擅长,患者严重了他就会劝其去县城或是京城医馆。
而外科技术非常好,跌打损伤、烧伤烫伤,包括鼻息肉、痣疮等外科病都能治,连镇上县城都有人来找他。对某些非常规药也有涉猎,比如蒙汗药等。
想到非常规药,韩莞又想起了春药。这两个字一在脑海里浮现,韩莞的心就难受得厉害,又痛又慌,如猫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