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楚四娘说的休夫,那是不绝对可能的,大夏朝的律法根本没有这一条。
刚进书香阁的院子,就听见鹦鹉在骂人,什么蠢才,笨蛋,窝囊妇人之类的话,楚胭快步进去,呵斥了章鱼哥几句,鹦鹉悻悻地住了口。
楚岁华果然在屋里等着,她脸露苦笑道:“胭妹妹你别骂它,我原也就是个蠢才,窝囊得紧。”
楚胭乍看见她,吃了一惊,几天不见,楚岁华气色灰败,脸容憔悴,看着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
小吉一见楚胭,先趴下给她磕了六个头,一边磕头一边还说,前三个头是给楚胭磕的,感谢她帮大小姐请了神医,后三个头是给胭小姐的师兄磕的,感谢他给大小姐出了气。
楚胭很喜欢这个忠心护主,机灵伶俐的小丫头,亲自扶她起来,笑着夸她几句。
楚三娘很是好奇:“小吉啊,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给胭姐姐的师兄磕头,而要让胭姐姐代收呢,代收倒是方便得很,可若要转交的时候,胭姐姐是不是还要向她的师兄磕还三个响头?”
鹦鹉喊道:“是啊是啊,这个怎么转交呢!”
小吉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闻言一愣,讷讷道:“那……胭小姐,这三个头您就不要转交了,当我是给您磕的吧。”
她不是没去找过严神医,可那个乐神医说,严神医出外云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让她回府里给胭小姐磕三个响头。
她想着三个是磕,六个也是磕,就把严神医的头也磕给胭小姐了,谁能想到还有转交一说呢。
楚三娘又笑道:“无功不受禄,胭姐姐做了三个头的好事,你却给她磕了六个头,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一下,小吉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小丫环扭着手别扭得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楚二娘却是细心,听出了其中的破绽,问道:“不是说神医是你的徒弟么,怎么又成了师兄?”
楚胭笑着抵赖道:“我有说过吗?肯定是你记错了!”
楚二娘啐了一口,就知道这女泼皮嘴里没真话!
楚胭不再说笑,拿过楚岁华的手腕,替她诊脉。
“上次开的药,可还喝着?”她放开手腕问道。
楚岁华点头,可怜巴巴悲悲戚戚的。
“吃着呢,感觉好多了。”她低声说。
楚胭摇头。
“好什么好,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生病了!”她说,换了右手诊脉,蹙起眉头。
“大姐,你这是肝气郁结,须得好生调理。”说着话,绿玉已捧了纸笔来,楚胭提笔书写药方,心里暗暗发愁。
心病还须心药医,楚岁华的病光用药物,治得了标治不了本,要想让她健康起来,关键还是要靠她自己。
……
在楚府里只呆了一天,宫中又派车来接楚胭。
这一次更是轻车熟路,因为和来接她的王太监很熟了,两人路上还聊了几句笑话,楚胭把现代的笑话挑几个不突兀的讲给他听,王太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唯一不巧的是,在快到昭华宫的时候,楚胭再次遇到了慧嫔。
她避到路边行礼,心想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不好好在自己宫里呆着,天天来找太平公主的麻烦,她自己不嫌累,别人都替她累得慌。
慧嫔满脸的不痛快,冷冷地盯着路边行礼的女孩子。
她刚才在昭和宫碰了个硬得不能再硬的钉子,心里正气着呢。
慧嫔打着探病的名义去看太平公主,却连宫门都没能进去,更别说见到太平了。
守门的宫人把她挡在外边,太平遣了宫人出来说,公主殿下没病,只是正在想办法变美,来探病的人才是有病!
慧嫔给气了个倒仰,合着自己才是有病的,她刚要说什么,那传话的宫人又冷冰冰地道:“公主殿下说了,这时候来昭和宫的探病的,都是打着探病的幌子,其实是想害她来着!”
这帽子扣得更大了,慧嫔气冲冲 地骂了几句,转头就走,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楚胭,这一腔怒火,可不就得发到楚胭身上么。
看见慧嫔板着一张脸,她身边伺候的嬷嬷立即会意,厉声喝斥道:“楚氏女,你竟敢无礼冲撞慧嫔娘娘,可是不想活了么?”
楚胭无语,心中苦笑,这种宫斗剧中的狗血桥段,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真是没谁了。
既然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她也不用再装下去,索性站起来抬头直视慧嫔。
“娘娘欲待如何?”女孩子不理会喝斥的嬷嬷,站得笔直向慧嫔问道。
慧嫔属于娇小玲珑一型的,因着她这体型,皇帝给她取个绰号叫玉扇坠儿,这向来是她引以为傲的事情。
楚胭矮着身子施礼,个子恰与慧嫔平齐,因着心理上的优势,慧嫔倒也不觉得什么,可现如今这高挑的女孩子站直了身子,目光冷冷地睨过来,慧嫔忽然就觉得,这女孩子也太高了些!
她的目光也太冷了些!
是谁给她的胆量,让她对自己如此无理的?!
陪同楚胭前来的王太监急红了眼,公主的脸和髡发刚刚好得差不多了,正要开始治牙呢,这个时候楚胭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刚才已经遣了手下小太监,让他们分别去给兰妃和太平公主报信,这时急急地挤上前来,正要说话,刚才发话的嬷嬷指挥着几个宫人将他架了开去。
“哎,慧嫔娘娘手下留情啊,您就是不看楚相的面子,也得看公主殿下的面子啊!”王太监被拖到一边去,兀自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慧嫔皱眉,这倒的确是个麻烦。
“给她点教训,打断她的腿,留她一命罢了,也算是给楚相和殿下一个面子。”慧嫔道,转身欲走。
那嬷嬷利索地应了一声,招呼下人先把楚胭按住!
几个宫女太监脸露狞笑,挽起袖子向楚胭围拢过来,楚胭脸上做出惊慌的神情,悄悄打开了袖中的药囊。
把这些人迷倒之后,她是该逃到太平公主那儿,还是结结实实地收拾他们一通,把烂摊子丢给便宜爹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