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四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很快谈起了其它的事,两个男孩子说得多一些,楚胭和英若蓝默默听着,偶尔也插句嘴。
绿玉站在旁边,偷眼看着桌边众人,眼含惊讶。
天啊,小姐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小丫环偷眼看着云风轻,这就是那个章州解元吧,据说明年春闱他也要下场,跟自家少爷争夺状元之位呢,传说中他的品性高洁,像天上的白鹤一般,这样的云风轻云少爷,今天居然也被她近距离地看到了?
嗯,云少爷也很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绿玉想起一个词,用在云少爷身上正合适——气度高华,云少爷就是气度高华。
可是,绿玉犹豫半晌,艰难地决定,最美的还是靖平侯,她只支持靖平侯,一百年不动摇。
英若蓝是偷跑出来的,生怕被英母发现,呆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楚胭索性也跟着告辞离开。
一行人下楼分手,云风清看见大厅里两个人行迹有异,眉头一蹙,给英慕白使个眼色,英慕白也注意到那两人,他对老掌柜低语几句,转眼之间,几个汉子便逼近了刚刚站起身来的两个人。
两人模样打扮都很普通,站起身来正要走,被几个汉子围住,露出惶恐的神色。
“几位爷,我们可是交了茶水钱的。”
“是啊是啊,你们这茶楼是怎么回事,交了钱还不让人走?”
楚胭打眼一瞧,险些笑出声来。
这不是便宜爹安排的,让他们跟着自己的人么?
前几天就被她发现了,经过几次似故意似无意的巧合之后,她与这两人达成了默契,她装着没发现他们,而他们则照样跟着她,向便宜爹报告她的行踪罢了。
怎么刚来茶楼一会儿,就被英慕白和云风轻发现了?
楚胭忍着笑,悄悄给两人说了这事,只说最近洛京城中事故频发,老父亲担心她的安全,特意安排了人来保护她的。
英慕白释然,挥了挥手,几个汉子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两人向楚胭投来感激的目光,经这么一折腾,他们也不跟着楚胭了,匆匆离开。
回到楚府的时候,楚胭在门前的拐弯处见到了刀若辞和乐道安。
“胭神医,等一等!”
拐弯处马车减速,楚胭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她掀起车帘,让车夫停车。
乐道安急急迎了上来,刀若辞站在街角处没动,露出嫌弃又无奈的神情。
“哎呀,胭神医,可算等到你了!”乐道安热情地喊道,车厢里的绿玉翻了个白眼。
四人在街上随便找了家面店进去,选了一张桌子正要坐下,绿玉拉住了楚胭。
小丫头刚从临江茶楼那样高大上的地方出来,对于这街边小馆子很是看不上,抢前一步,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把凳子和桌子都擦干净,才扶着楚胭坐下,她自己却不坐,便似在茶楼中那样,规规矩矩地站在楚胭身后。
乐道安瞧着很是别扭,瞧瞧这绿玉姑娘可怜见儿的,不知道在丞相府里受了多少压迫,才养成了这等谨小慎微的性子,他热情地招呼道:“绿玉姑娘,你也坐呀,别客气,今天我请客。”
请吃一碗阳春面么,谁稀罕!
绿玉心里翻个白眼,面上客气微笑道:“我不坐,我要伺候小姐。”
乐道安登时觉得绿玉姑娘真是太可怜了,人家坐着她站着,人家吃着她看着,他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楚胭,楚胭无语又无奈,扯了绿玉一下:“行了,坐吧。”
绿玉固执地摇头:“不行,小姐,刚才在茶楼里您就没用我伺候,这次一定……”
楚胭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凳子上:“听话!”
接着她转向刀乐二人,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刀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啊?”
刀若辞苦笑,向乐道安微抬下巴,示意是这货找她,和他可没关系。
乐道安见绿玉坐下,这才舒服了些,委委屈屈地看向楚胭。
“胭神医,你为什么瞒着我给田铮治病?”他说,神情语气皆是幽怨无比,就好像小媳妇无意中发现丈夫瞒着她在逛青楼,既恼怒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这是怎么说话呢,楚胭登时被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胳膊上汗毛林立,刀若辞皱起了眉,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绿玉打个哆嗦,喝道:“好好说话!”
乐道安一个激凌,赶快改口:“那个,胭神医,你去给田铮诊病,好歹也该把我叫上,让我观摩一下你的医术,趁机学习学习。”
绿玉满意地点头,这才是说话的正确样子嘛。
楚胭笑了起来,乐道安这家伙执对医术很是执着,这不是坏事,她点头答应:“好,下次我遇到疑难杂症,一定把你叫上。”
乐道安很不服气:“你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哪里有机会遇到疑难杂症……”
说得倒也是,楚胭忽然想到一件事,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刀若辞看在眼里,觉得楚楚真是越来越可爱了,绿玉却是一怔,觉得这会儿的小姐,怎么有那么点点像老爷呢?
“乐兄弟,你想不想挣钱?”楚胭问。
乐道安很痛快地说:“不想!”
这是意料之外的回答,看来是没get到老乐的爽点,楚胭想了想,又问:“那么乐兄弟,你想不想见识更高明的医术,想不想提升自己的医术?”
“想,想!”乐道安急道,又露出委屈的表情:“为什么你叫他刀大哥,叫我就是乐兄弟?”
“少废话!”刀若辞说,转向楚胭:“楚楚,你是不是需要钱,我这里有,都给你拿去。”
楚胭摇摇头,钱这东西,还是自己挣来的香。
“胭小姐你还没说呢,怎么才能让我见识到更高超的医术?”乐道安在旁边插嘴,刀若辞嫌他多嘴,对他怒目而视。
楚胭笑道:“这样吧,你聘请我在你们医馆坐堂,这样的话,我去诊治疑难杂症的时候,你就可以跟着见识了。”
她想了想,把原计划的分成数额降了些,说:“赚来的钱,咱俩一人一半!”
乐道安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