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胭早有防备,却没想到对方是冲着药箱来的,她扯着药箱的带子回夺,顺势飞起一脚,正踢在那人腰间。
那人踉跄两步,仍是抓着药箱不肯放手,楚胭被他带着冲前一步,手上一个不稳,药箱被夺了去。
那人拿到药箱,立刻便向巷中跑去,楚胭喊了一声,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股危机感袭来,她下意识地低头,另一个汉子拳头从她耳边擦过,带起呼呼风声,楚胭脚下没停,追进小巷。
“哎,你站住!”明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可这药箱对楚胭关系重大,而她也有意想探知对方底细,便追了上去。
她的身后,另一个汉子也追了上来,前面的汉子转身,嘿嘿狞笑,两人一前一后把楚胭堵在小巷中间。
“小姐,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话说了一半,前面的汉子见少女脸露冷笑,心知不好,然而已经迟了,他只觉得手脚无力,一头栽倒,原本抱在胸前的药箱颓然落地,砸在他的脚面上。
楚胭俯身将药箱拿在手中,回头看了看另一个汉子,见他也委顿在地,他在后面,吸入的药粉少一些,因此神智尚还清楚,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
楚胭冷笑:“我怎么啦?知道我为什么不喊叫么,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俩给宰了!”
汉子目中露出惊恐之色。
“小小小,大小姐,不不不,不能啊!”他喊道,目光游移。
楚胭只觉得脑后似有风声袭来,急急侧身躲过,将手中药箱迎上去。
砰然一声大响,皇家御用巧匠御制的药箱果然不同凡响,那人捂着拳头,低叫一声疼疼疼。
楚胭转身,只见小巷的另一头,四个汉子簇拥着早上的那个少年,正慢慢地走过来。
汉子们个个人高马大,身上有一种剽悍的气质,楚胭看得出来,这种气质绝不是跟人打个几架就能练出来的,这是真刀真枪地上过战场,杀过人才有的气质。
她迅速地在脑子里把可能的人过了一遍,哈地笑了:“你们是赫连海平的人?”
汉子们神色复杂,居中的少年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在这时,楚胭身后的汉子喊道:“大家当心,她会使迷药!”
几个汉子齐刷刷后退一步,把那少年护在中间。
“我就说她不是,大小姐哪里会有迷药,又怎会这么不讲武德?”先前被砸伤脚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低声咕哝,“也不知奸相把大小姐怎么样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另一个汉子骂道,他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却远远不到能动手的地步,只得挪动身子,靠墙坐着,给一会儿的动手腾出空间。
两个汉子取出蒙面的布巾捂在嘴上,慢慢地逼近过来,楚胭有点点懵,他们说的大小姐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少年,再次相见,她胸中的酸楚和惊喜淡了许多,却依然没能在记忆中找到他。
两个汉子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小小的窄巷中避无可避,楚胭的药粉刚才已经用完,正急切间,手中一凉,一把全不锈钢的菜刀出现在手上。
刀啊刀,这次你出现的正是时候,给你个好评!
对方似乎都没带兵器,楚胭把药箱放在脚边,将菜刀横于胸前,同两个汉子对峙。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同时扑上,楚胭挥刀横扫,只听得一声呼喊:“阿姐,不要伤他们!”
她的心头蓦然一震,挥出去的力道不由地软了几分,改砍为踢,将右边的人踢出去,手中挽个刀花,明晃晃的菜刀指向左边的汉子。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还有你,你叫我阿姐?”
……
严府。
几名汉子簇拥着姐弟俩,从角门进了严府。
似熟悉又似陌生的院落和房屋,有些荒废的亭台楼阁似曾相识,周围拥着她的汉子们,似乎也似曾相识。
赫连海平带着一帮汉子们,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见女孩子跟着进来,急急迎上几步。
楚胭打量着他,猛然惊觉,她见过这人!
那日在鸭店门口,两人打了个照面,这人掩藏在满脸胡子下面那复杂的目光……
原来他就是赫连海平?
楚胭注视着他,与原主记忆里的赫连海平不同的是,这人脸上多了一部大胡子,神情中颇有些狡狯和风霜之色。
赫连海平目光投向严斐然,带着几分询问之意。
严斐然轻轻摇头,小巷里人多眼杂,离楚府又近,他们还没来得确定,这个女子是不是姐姐。
只不过,严斐然下意识里,觉得这就是他的姐姐严楚楚。
“楚小姐?”赫连海平出声道:“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请来吗?”
楚胭正待答话,严斐然沉不住气了,小少年走过来站在楚胭面前,伸手想要来拉她:“阿姐,我是斐然呀,你不认识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胭的脸上,观察着她的表情。
楚胭心中又泛起那种酸酸楚楚的情绪。
事实上,她能够几乎不加防备地跟着这些人来到这儿,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少年眼中那种真诚和迫切,直觉这少年绝对不会害她。
听到这句话,楚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斐然?哪个斐然,严斐然吗?
是原身严楚楚的弟弟严斐然吗?
他还活着?
不知不觉中,泪水涌满了眼眶,任由严斐然握着她的手,楚胭呜咽道:“小弟,你还活着?”
严斐然泪水簌簌掉落,众人或多或少地都松了口气,阿岁低声咕哝道:“应该先查查她的脸,万一是别人假扮的呢?”
小脚儿踢他一脚,却也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楚胭。
楚胭被严斐然拉着,泪眼朦胧地看向众人,看到这番情状她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发展,知道赫连海平并没有背叛严家,不然的话,严斐然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在刑部的大牢里了。
“赫连叔叔,你怎么留了胡子?”女孩儿擦着眼泪道。
赫连海平苦笑一下。
“ 大都督去后,我就留了胡子,大都督的冤情一日不雪,我这胡子便一日不除。”他说,犹豫一瞬道:“恕我冒犯,楚小姐,你如何证明你是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