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入店中,伙计们听说东家胭小姐来了,都放下手头的活计,垂着手站成一排,楚胭还是第一次见这些妇人, 见她们都是二十左右年纪,收拾得很是利索,各个脸上带笑,心下颇为满意。
她大概看了看,向刘夏询问了些店里的情况,看看收拾得差不多了,决定把最近造出来的香露都拿过来,择个好日子开张。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来了的原因,店内的伙计们都有些拘谨,楚胭没多说什么,带着绿玉等人出去。
站在铺子门口,她与刀若辞告别。
“刀大哥,我这便回家去了,咱们保持联络,有事找我的话可以……”说到这儿,楚胭想起府中新养了獒犬,刀若辞这家伙喜欢翻墙,可不要被咬了才好。
“刀大哥,上次的事后,楚府中养了不少獒犬,你没事就别去了,真要找我的话,可以让厚朴去门上带话,我会去找你的。”她说,脸上笑盈盈的:“你若被狗咬了,这儿可没有狂犬疫苗给你打。”
刀若辞不知道狂犬疫苗是什么,但他听得出来,楚楚是担心他,爽快地点头。
“好,有事的话,我会叫厚朴去传话,楚楚,你要多加小心。”他说。
两人就在店门口互道再见,绿玉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把抢过药箱背在自己身上,得意地抬起下巴,冲乐道安翻个白眼儿。
哼哼,这药箱最终还是到了我手里,有本事你也跟着小姐回府呀?!
乐道安眼巴巴地看着她上车,在帘子放下之前,还别有深意地望了自己一眼,然后马车驶动,一路慢行,转过街角。
“回吧。”他听到刀若辞的声音在耳边说,一惊回头,刀若辞已经牵了两匹马来,将缰绳扔在他的手里。
“好好好,回回回。”乐道安如梦初醒,牵着马儿就走。
刀若辞骑在马上,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既然你这么心疼它,不如让它骑着你算了。”他说,马鞭指了指乐道安的马。
乐道安满脸通红,急急地上马。
“我忘了我忘了!”他说,不敢看刀若辞的神情。
太丢人了,他看绿玉姑娘竟看得糊涂了,盟主肯定要笑他了!
……
一大清早,门房便通报进来,说有个叫厚朴的小童,在府门口等着,说是找胭小姐有事。
楚胭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昨天说好要去帮阿海复诊,乐道安那家伙怕自己不带他,是以专门派厚朴守着。
想想今天还要去宫里给公主复诊,楚胭也不敢怠慢,赶紧收拾了出去,果然见厚朴在府门旁边等着,两手拢在袖子里,冻得小脸蛋红红的。
绿玉问他冷不冷,小家伙摇头:“绿玉姐姐,我穿得厚着呢,还有手炉!”
他露出袖子里的小手炉给绿玉看,楚胭上了车,让他上车来,小家伙不肯进车厢,只在车辕旁边找了个地方,挨着车夫坐下。
车子先去了医馆,乐道安早就准备好了,见面不顾绿玉的白眼儿,先把药箱抢过来自己背上,又对刀若辞挤眉弄眼,示意他也跟着。
刀若辞无动于衷地坐着,便似没看到他的样子似的。
乐道安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阿辞,你倒是也跟着我们去吧,这些天洛京城里不太平,你跟着也能保护胭小姐啊?”他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乐刀若辞有点儿想去,但又觉得楚胭和英云二人约好了,自己横插进去像什么话,他看看楚胭,是什么意思。
楚胭笑道:“刀大哥咱们一起走吧,左右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我诊完那个病人,就要进宫去给公主复诊。”
刀若辞向来很听她的话,点头答应。
乐道安自然很高兴,厚着脸皮去抢药箱,也颠颠地跟着去了。
临江茶楼后院里,伙计下人们住的房间里。
阿海整个人瘦了一圈,面上和身上的黄肿都消失了,脸色虽然憔悴难看,却不再浮肿,精神也好得很,没了昨天那种昏昏沉沉的样子。
负责照顾他的伙计满脸赞叹之色,啧啧称奇。
阿海家就在这附近,之前伙计没少见过他,记忆中这家伙黄黄肿肿的样子已有两年,昨天更是昏昏沉沉,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
胭小姐当时说没事,伙计还暗暗腹诽来着,觉得阿海相信这贵家小姐,怕是要把小命给丢在她手里。
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没事了!
楚胭诊了脉,维持昨天的判断,让他从今天开始,改服参苓白术丸。
“坚持服药,再有十天左右,你的病情就能痊愈。”她说,把手从阿海腕脉上拿开。
乐道安兀自还在诊脉,不时地问着阿海之前的病况,阿海也激动得不行,他得这病已有两年,一年到头浑身都肿着,腿上和手上都是一按一个坑儿,开始时也没少寻过大夫,吃了不少药都没用,后来家里没钱,索性也不治了。
如今只吃了六剂药,这肿便消了,若不是亲身经历,别人说给他,他都不信。
好容易有人愿意听他说这些,阿海大是兴奋,将得病后的症状和感受一一说来,乐道安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地点头。
云风轻原本是有些不屑的,可看到阿海判若两人的模样,心下也不由得佩服,只是看乐道安那副佩服又痴迷的样子,心下不禁微晒。
“胭小姐这一剂济生肾气汤,倒真是妙用无穷。”他忍不住出声讥刺道。
楚胭想起昨天刀若辞的话,他说这位云公子人品倒是不错,可现在看看这家伙,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不就是原身小时候比他武艺好,现在自己又比他医术高明么,值得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么?
她笑吟吟地注视着云风轻,神情是懒懒散散满不在乎的。
“云公子过奖了,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在武艺和医道方便,倒是比大多数人都要强上那么一点点。”说着话,女孩子伸出两手,向身体两边摊开比划一下。
云风清差点没气晕过去,楚胭的手张得老大,几乎比大门都宽了,这是一点点吗?
这是一点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