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的针灸疗法对这病种有较好的疗效,当然,在运针行针方面,还是有一定的讲究的,就像刚才楚胭所说的,要用泄法。
乐道安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边听边问,根本就没给英慕白凑近的机会,等问完了又极殷勤地道:“胭小姐,我送您回家吧?”
英慕白在旁边快怄死了,我用了一个多时辰教鹦鹉传话,好容易把胭小姐请出来,你说送就给送回去了?!
他正要说话,楚胭笑着应了。
“好,不过不用你送了,外面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说着话,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乐道安一眼。
乐道安心头一震,楚胭莫非已经识破了他的小心思?
她所说的外面的两个人,肯定是指李正和赵立冬!
乐道安讪讪地说不出话来,楚胭没跟他计较,却也没了心思再去玩,向英慕白施礼道别,在对方焦急又恋恋不舍的目光下,上车离开。
书香阁里。
鹦鹉在耳边不停地聒噪,楚胭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笔,脑子里却是空荡荡的,思绪早不知飞往何处。
前路漫漫,她该何去何从?
英慕白对她表白,他其意甚诚,楚胭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和封建王朝里,能遇到一个她所喜欢的,对方也喜欢她的人,而且这人是如此优秀,这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可她该不该接受这份感情?
楚胭想起昨天晚上,便宜爹对她说的话。
“靖平侯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可是你想过没有,他是个手掌重兵的武将,将来你要报仇,以他的性子,说不定就要起兵相助,那时不仅你严家,还有英家,都要留下骂名。”
谈起这个问题,中年人先把丫环和鹦鹉都打发出去,才语重心长地开始给她做思想工作。
“胭儿你要知道,老靖平伯一生为国征战,马革裹尸,当时英家只有靖平侯一个男丁,英老夫人和英夫人谨小慎微,含辛茹苦将他养大,若他在战场上战死,至少还能得些抚恤,留个千古英名,若跟着你胡来,不管成与不成,都将留下千古骂名,胭儿,你倒思量思量罢!”
楚胭当时没细加思量,就把他顶了回去。
“父亲大人,照您这么说来,我就是个烫手山芋,那您让我嫁给陆朝熙 ,不也是要坑定国公一家么?”楚胭笑吟吟地说,心说既然老狐狸把烫手山芋扔过来,我就转手烀你脸上,看你怎么办?
楚观之连连摆手。
“不对,话不是这么说的,定国公知道你的身份,还愿意包庇于你,可靖平侯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哪,你倒是该告诉他,还是瞒着他?”
中年人说,脸上带着几分苦笑:“何况定国公虽然脾气暴躁,他手上却没兵权,最多骂几句娘而已,英慕白他,他手上可是有兵的,这小子性格倒不暴躁,就是容易冲动,你瞧他上次给皇上上的折子,那措词语句,也就皇上宽仁……”
“大人,皇上如果宽仁,就不会有严家的惨案了!”楚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冷笑道:“皇帝那是用得着靖平侯,而且靖平侯家人都是老弱妇孺,都在京城,他能拿捏得住,才能忍得了英慕白,不然的话,您倒是看看,皇帝会怎么样?!”
臭丫头又在讥讽皇上,楚观之气得胡子直抖,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事实确然如此,他也只是在给皇帝脸上贴金罢了!
“胭儿你不要打岔,你倒是说说,你这身份,是该瞒着靖平侯,还是告诉他?”楚观之运了一会儿气,待心平气和些了,又问道。
楚胭默然半晌,嘿地笑出了声。
“父亲,我与靖平侯不过是来往稍稍多一些罢了,您不必太过担心的。”她笑着说,笑容有几分苦涩:“我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外室女,暗地里的身份也不怎么样……”
“胡说!”楚观之忽然发了火,中年人肃容道:“胭儿,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记你入楚家族谱,将你记在你母亲名下,成为楚家嫡女,之所以拖了这么久,一方面你自己不大愿意,另一方面,你要记着,你是严家的女儿!”
他胡子一抖一抖的,肃然喝道:“严家女儿的身份,光彩荣耀至极!”
老狐狸狡猾多智明哲保身,太在乎皇权这一套,但在大是大非上头,却分得极为清楚。
楚胭愣了一下,只觉胸中热血翻涌,又酸又涩,她福身盈盈一礼,低声道:“是,父亲,是胭儿说错了。”
严家女儿的身份,光彩荣耀至极!
话到这儿,已经没法子再谈下去,楚观之无声地叹了品气,甩袖子出去了。
楚胭愣在当地一会儿,心说英慕白只不过最近跟她走得近些,说不定还只是出于保护和关心“自己拣到的流浪狗”的心理,以人家堂堂靖平侯之尊,无论文韬武略,容貌还是家世都是上上之选,这样的人,又会对自己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肯定是老狐狸草木皆兵了。
可是经过今天的事,楚胭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英慕白居然对她表白了!
想起他表白时那面红耳赤,脚尖抠地的模样,楚胭心头涨满了幸福,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可是,老狐狸提出的问题很尖锐,她的身份,该不该告诉他?
“老太爷来了,小姐正看书呢。”
外面传来绿玉的声音,小丫环掀起帘子,楚老爷子走了进来,第一眼就看见楚胭手上飞快转动的笔,愣了一下惊道:“胭儿这是暗器功夫?”
楚胭回过神来,把笔放回笔架上,苦笑道:“不是的,祖父怎么来了?”
她心里暗暗警惕,便宜爹果然是老狐狸,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便派了她最敬重的老爷子来做说客。
老爷子走到案前,伸手想去拿那支笔,犹豫一下终究没舍得动它,转向楚胭,开门见山地道:“二狗……咳,听你父亲说,胭儿最近同靖平侯来往得很是频繁?”
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