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田夫人反应慢了,旁边的仆妇暗暗叹一口气,心说夫人这次可惹下祸端了,这些人很明显都是来找胭小姐的,那胭小姐本就是个不好惹的,又有这么多人襄助,怕是这件事不好善罢。
仆妇上前搀扶田夫人,低声劝她先回府去,而田夫人刚才也是被楚胭吓糊涂了,这时忽然想起来,这些人哪里是来田府拜访的,明明就是那贱婢找来为她撑腰的!
那贱婢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事,硬生生等到今天,才借着楚岁华没有回楚府的机会发作,还约了这么些人为她撑腰做见证!
见楚夫人看过来,满脸的不明白,田夫人也不装病了,一甩袖子当先往回走:“回府吧!”
反正事情已经瞒不住,两家都撕破脸要对簿公堂了,她又何必应付这个女人?!
瞧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一看就是来田府示威的。
"哼哼,有什么好张狂的,你自己生的女儿没什么用,真正有本事能做事的,反倒是外室的女儿!"
楚夫人追了两步,恰好听到这句话,气得两眼一黑,险些栽倒。
仆妇上前扶着她,低声劝道:“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府,跟老爷商量一下这事怎么办吧,我怎么听着,胭小姐要去洛京府尹打官司呢?”
……
洛京府尹赵冲和府中,宴席丰盛,饭菜香味扑鼻。
今天大年初二,赵家人三个女儿携夫带子回来探亲,一家人团团围坐,衣着亮丽光鲜,说说笑笑。
赵冲和笑呵呵地抱着小外孙逗弄,稍大些的孙子因他抱了外孙而气恼,正爬在他的膝头,小手扯着他的胡子,大声喊着祖父抱我。
赵冲和哈哈地笑,另一只手把孙子也抱起来,另外两个孙子见状不乐意了,也小跑着过来,一个从他背上爬上去,另一个张着小手扯他的腰带。
“祖父,抱我,抱我,我们也要抱抱!”两个小家伙喊道。
儿孙满堂啊,赵冲和笑得眯了眼,身上挂满了孩子,眼中看出去,满室的喜气洋洋。
外面有家丁带着一名洛京府的小吏快步进来,见他身上挂满了孩子,停下脚步,为难地欲言又止。
赵冲和又逗了孩子几下,给几个孩子每人塞一块蜜饯,抬头看向小吏,神情不悦:“说。”
他下定决心,若没有十万紧急的事情,谁敢在大年初二打扰他,他就把谁下到洛京府的大牢里去!
小吏走过来对赵冲和低语,一个小些的孩子伸手去抓他的衣领,小吏狼狈地躲开,继续禀报。
“什么?又是楚家那个外室女?上次的事就和她有关,她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赵冲和怒道:“你们接了她的状子,让她回去等着,待老爷我有空再审!”
小吏面有难色,也顾不得孩子抓他衣服了,凑近前来嘀咕几句。
“真的?”赵冲和面露疑色。
小吏急了:“哎哟我的大老爷啊,谁敢拿宫中的人胡说啊?还有靖平侯和定国公家的小公子,还有云风轻云公子,而且那位公公对那位宫女很是恭敬,小的瞧着不太对劲儿?”
赵冲和眉头一跳,脑袋一抽一抽地疼,冲着下人努了努嘴。
几个下人急急过来,又拉又扯地抱走了孩子,几个孩子都大哭起来,口中喊着祖父外祖父抱抱之类的言语,赵冲和却顾不得这些,站起身来。
“帮我更衣,这便去审案。”他说,看着刚吃了一筷子的菜。
心想这些孙子,就不会挑个好时机吗?
楚胭站在堂上,旁边一溜儿坐着英慕白,陆朝熙,云风轻,以及宫女装扮的太平公主,王太监站在公主身后,面带同情的微笑,看着焦头烂额的赵冲和。
洛京府尹可真不好当啊,这次就没有赫连海平帮他顶缸了,不过这次的被告也没有宁王那般的势力就是了。
“民女楚胭,乃大夏左相之女,状告太常寺卿田洪正之妻包氏,包氏苛待儿媳妇,致死人命,请府尹大人为民女作主啊!”楚胭喊道,神情悲愤。
赵冲和眉头一跳,楚相家的大女儿嫁给田寺卿家不成器的次子,这事京中人人皆知,可田夫人竟敢苛待儿媳媳妇至死,这这这,这田夫人胆子也太大了!
上次只是这个外室女受了点儿伤,楚相就差点把洛京府翻过来,跟宁王闹得势不两立,如今家里的嫡长女都死了,怎么楚相本人都不见露面?
“那个,你慢慢说来,事情的经过如何,你的状子呢?”赵冲和道,拿起一支签子,准备让衙役去请田寺卿夫人。
楚胭有点尴尬。
“这个,回大人,民女刚刚得知此事,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写状子。”她说。
家里死了人,顾不上写状子先来告状,也是正常的,赵冲和脸色平和,看着眼前义愤又伤痛的女孩子,放缓了语气说:“那你说,你姐姐,嗯,她是如何死去的?”
楚胭惊讶地看着他,想到自己刚才的措辞,知道对方误会了,急急解释道:“大人,死去的不是我姐姐,是她身边的陪嫁丫环。”
赵冲和心下一松,原来是个下人啊,这就好办了!
同时他心下又有几分恼怒,这外室女委实过份,这大过年的,为一个下人的死,便将他从家中团圆宴席上叫出来,这算什么事!
“那楚胭小姐先去写状子,一切都准备好,咱们再开堂吧。”他说,看看堂边坐着的“宫女”和英慕白等人,客气道:“这大过年的,各位也请回吧,待原告的状纸呈上来,本官再行审理。”
英慕白站了起来,趋前几步道:“来都来了,府尹大人便请稍等,本侯愿代为胭小姐写状纸,还请大人借纸笔一用。”
云风轻比他还快,抢到他前头,向赵冲和一揖道:“小子云风轻,愿代楚小姐写状纸,还请府尹大人借纸笔一用。”
英慕白立刻退了回去,他知道云风轻于大夏律法颇有研究,这事由云风轻来办,比他来办还要合适。
陆朝熙狐疑地看看英慕白再看看楚胭,用扇柄捅了捅英慕白:“喂,侯爷,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事儿,不是你被我利用了,而是我被你利用了?你和楚胭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刚才她要找那啥尸……,谁都不找就找你,你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