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绮丽陆离的梦,最后都化为肚腹间酝酿出的小生命。
顾聆音手摸着尚未反应过来,但潜意识远比她本人要聪慧的多。
过了片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又拍了拍肚子。
她把自己的崽崽给忘记了。
刚开始发现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这时间久了,习以为常,又没什么其他的反应,她反而把这一茬给忘了。
摸了摸肚子,顾聆音有些心虚的用木系灵气滋养。
乖宝好好的呆在肚子里,等麻麻记起你。
这么想着,她不禁浅笑出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温柔的盘算着日子。
每一个孩子都是惊喜,应该被仔细妥帖的对待。
*
宫中喜悦的气氛才过去没多久,渐渐的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起来。
又连连死了好几个宫人,却一直都查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顾聆音想出去玩,都被玱玑给拦了,说什么都不给她出去。
“我觉得不是出门的问题,而是吃食的问题。”她道。
当初治好春桃,除了不让她出门,还不让她吃东西了,其实后面的才是关键。
玱玑还不行,他央求道:“您就在宫里好生的带着,这桩事解决不了,您哪里都不要去。”
出星点问题,都是他的罪过。
顾聆音老老实实的在殿中窝了两天,和姜玉琳火热的感情差点两相看厌。
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再也不要和谁长久相处。
姜玉琳却觉得,她更加喜欢顾嫔了,跟她在一起舒服的不得了,哪里都舒服,很美妙的感觉。
顾嫔身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但顾聆音不愿意,她就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突然间走了,扒着门框往里面看:“能不走吗?”
看着顾嫔冷酷无情的眼神,她不禁鼓了鼓脸颊,这才叹了口气,怏怏不乐的离开。
刘贵人在门口看着她,嘿嘿一笑:“被赶出来了?”
姜玉琳干不过顾嫔,还能干不过一个小妃嫔,她登时横眉冷对:“她赶我是因为她爱我,拿我当自己人,你便是呆三天三夜她都不带搭理你的,远近亲疏还用说吗?”
她高高的昂着头,像是一个斗不败的公鸡。
刘贵人想跟她硬刚,看了一眼西侧殿,到底按捺下来了。
然而当顾聆音足够得宠的时候,宫中难□□言四起,渐渐的开始有一些攻击她的动作。
“顾嫔娘娘一切都好,人又得宠,怕是立马要开怀。”
“开怀?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她不配。”
“她要是能有孕,我把自己所有身家都给散了,再在宫里头大喊三声,我是傻逼。”
顾嫔才得宠多久,那么就能有孕了。
“不是我狂,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她也办不到。”
怀孕要是这么容易,宫里头的主子何必求爷爷告奶奶,不是吃斋念佛就是灌苦药汁子,什么样的努力没做过,这生不下来就是生不下来。
顾嫔要是有这能力,还能当了三年的废宫小答应。
她早就一飞冲天,直接就飞升了。
哪里还轮到现在的顾嫔上位。
这些话不过传了几日,就传到顾聆音这里来,她听着不禁挑眉:“你宫女有钱吗?”
要是手里就一二两银子,那就没意思了。
“她是端嫔跟前的大宫女,以前家世不显,现在她阿玛是户部侍郎。”
玱玑若有所思的回。
若话是这么说,那就有意思了。
户部在这个时候,那管的范围就是掌管户籍财经的机关,这侍郎简直富的流油。
这姑娘能够说出这话,显然也是很得父母宠爱的。
她这么说着,不禁也跟着若有所思起来。
其实宫里头得宠的宫女,有一说一,都不是真正的寒门。
像是宜妃,她也是包衣旗,但她阿玛是参领,正三品武官,特别的厉害。
而德妃也不差什么,她祖父做到内务府总管,这都是皇帝比较信任的职位。
这些就算是后宫那些旗人贵女,也不一定能够达到的职位。
所以能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也不怪她这么猖狂。
顾聆音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她反正是已经坏了,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她到时候自己打脸不嫌尴尬,她也就无所谓了。
“你去拱火,就说顾嫔才不会怀孕。”这样的话,宫女再去说一些话,到时候打脸效果会更好。
宫中日子无聊,就靠这些来玩了。
玱玑黑着脸:“那不成。”
怎么能说诅咒的话。
顾聆音大大方方的拍拍自己肚子:“已经在肚里了,你放心去。”
玱玑:“还真是?”
上次说有,但是太医检查过,什么都没有,这一次她又说有了,到底是真是假,也未可知。
“你别是得了一种病。”
“什么?”
“就是那种把小日子前的反应当成怀孕的。”
这些很难真正的分清楚,在后宫这怀上龙嗣是大事。很多人会觉得自己怀孕了,然后闹腾的不行,最后查出来什么事情都没有,最后还总怀疑,是被其他人弄掉了。
这就是太渴望一件事,反而被左右了思想,甚至身体也会被左右,真正的出现一些类似怀孕的身体反应。
“本宫确定。”顾聆音高高的昂着头,冷笑着开口。
她连自己身体摸不明白,还提什么别的。
她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翘着腿道:“我不管,我怀了,要好生伺候。”
玱玑无语:“就算您不怀,奴才也得好生伺候。”
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她的不是。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是他的心之所向。说句不该说的,他现在把主子当家人更多于主子。
他年龄虽然不大,但经历了很多事情。
虽然不至于说是阅历充足,但最起码的人情冷暖,那真是看的很透。
主子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就是因为不说,才真正的对她好。
顾聆音用手中团扇敲了敲他圆嘟嘟的脸颊,笑道:“行了吧你,出去玩吧。”
玱玑还太小了,多大点的孩子,就说什么要伺候她,以前没人的时候,也是她做什么把他喊上,很少说把他当奴才使。
正说着,就见姜玉琳施施然的走了过来,她浅笑着道:“方才去摘了几个莲蓬,还挺好吃的,你尝尝。”
顾聆音接过来,掰了一块抠着吃,清甜的莲子香,吃起来特别的舒服。
见她吃的高兴,玱玑就笑着道:“走,咱也去摘。”
“好,走。”几人说说笑笑的,扭头就往荷塘去,到的时候就见荷叶田田,亭亭玉立的模样很是清秀好看。
“这么多莲蓬。”顾聆音就瞧见那些肥大的莲蓬了。
她跳上小舟,撑着就往里去了。
玱玑和姜玉琳在岸上对视一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姑娘是怎么回事,这下水多危险,站在岸边吹着风,让奴才们去就好了。
却不知顾聆音撑着小舟,穿梭在荷塘间,心里有多么的舒服。
小风吹着,阳光撒过遮天蔽日的荷叶,并不怎么炎热,反而吹来自由的味道。
她撑着小舟,看见喜欢的就折了放在身边。
很快就折了一大把。
“娘娘~”
“主子~”
“姐姐~”
几人在岸上喊开了,顾聆音轻轻一笑,突然想起先前看过电视中的一个电视剧的插曲,也是一首关于荷的诗做的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这首词,在当时也是相当经典的。
她无事的时候就会哼唱着玩。
空灵而又厌世的声音在荷塘中响起,有点飘忽听不大清楚,那韵律却让人格外的着迷。
玱玑着急的跟什么一样,挽着裤脚就要往荷塘里去。
他有点害怕,荷塘里面什么都不多,就蛇最多了,他想想就觉得怵的慌,但是想着主子在里头,安危不明,他就眼睛一闭想往里头跳。
主子隐隐约约的歌声,让他怔然,却更加的想要追随她。
“顾嫔呢?”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玱玑回眸一看,不禁怔住了,谨慎回:“主子摘莲蓬去了。”
“跟谁去的?”康熙随意问。
一旁的姜玉琳有点害怕康熙,见他说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压低声音道:“回万岁爷的话,姐姐一个人去的。”
“一个人?”康熙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黑了起来。
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叫顾嫔一个人去。
“她这么纤弱的女子,你们竟然让她自己下水?”康熙面色愈加深沉。
正说着,就听见隐隐的传来歌声。
“是顾嫔在唱歌?”他冷着脸开口,低声道:“撑小舟来,朕去找她。”
“万岁爷,万万不可!”
这下连在一旁看戏的梁九功也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姜玉琳身边,再也没有看姜嫔笑话的意思,而是战战兢兢一脸惊恐道:“万岁爷,万万不可啊。”
这顾嫔都下去了,万岁爷在下去,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这奴才的命没了也就没了,这万岁爷擦破一点油皮,那是挫骨扬灰也拯救不了的。
“快点。”康熙催。
梁九功苦着脸,跪在那不动,康熙面色更黑,冷声道:“怎么。朕指使不动你了?”
他哪里敢担这样的罪责,闻言什么话都不敢说,赶紧叫奴才撑小舟来。
看着万岁爷往荷塘深处去,梁九功的腿都软了,这算是什么事,他真的魂都跟着飞了。
总算是明白这姜嫔为什么一开始是这种表情了,他前所未有的和姜嫔共情。
康熙和他有差不多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和顾嫔共情了。
荷叶中穿梭,没有想象中的危机,只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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