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向来波澜不惊,这下子也体会到恐怖的滋味。
这是孩子，不是猫崽，怎么能这样扔来扔去的。
偏偏小家伙还以为在逗她玩,咧着嘴笑的很是开心。
“可不能如此。”她心有余悸的抱着孩子。
顾聆音笑眯眯的，温柔道：“无碍，她喜欢呢。”
小家伙是很喜欢,乐呵呵的,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裹着小嘴，笑的弯了眼睛。
“孩子的眼睛有星星。”老祖宗爱怜的抱紧了些。
担心自己老了没力气，赶紧叫奴才搬太师椅上，怎么也要好好的抱一会儿。
看着老祖宗抱着不撒手，康熙也有些眼馋，却不敢说什么,只得抱着小阿哥玩。
现下太阳正好,风还有些冷。
“会不会受凉？”他问？
其实不会。
顾聆音摸了摸两小只的脸，觉得软乎乎的还不错,她便没放在心上，觉得还可以。
“就这样吧。”她道。
太皇太后看着,渐渐的琢磨出味儿来,这稷妃养孩子跟养羊一样，根本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成吧。”
但两个孩子养的真好，看着就很机灵。
她老了,抱着香香软软的孩子在御花园晒太阳就挺好,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她就不管了。
顾聆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候带孩子也挺恐怖的。
三岁的孩子还没怎么挨过地，整日里被奶母抱着,娇惯的不成样子。
这娇惯完，又无缝衔接直接进入地狱模式，每天早上四五点就要起来上学。
想想都觉得恐怖的慌。
这几个巨头在这玩，全后宫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但无人敢挤上来。
不过在这后宫里头喜欢御花园的不由的成倍增加，有事没事都要来御花园溜达一趟，看着怪有意思的。
“都是您的魅力大。”见老祖宗没顾着这边，她便笑吟吟的打趣。
康熙看了她一眼，小小声的回：“那你可得好生看着，要不然就被勾走了。”
“勾走了就不要了。”她压低声音道。
瞧着两人说悄悄话，太皇太后竖着耳朵听，但不敢把脸别过来听。
看着两人，她心里一动，
当初她和皇太极也是恩爱过的，可后来呢，宫里头的女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无数个少女和寡妇进宫来。
她的地位便日益下降。
随着下降的还有宠爱，原先也是有如胶似漆和恩爱的。
打从这一日起，便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遥远的让人回想不起当时那愉悦的心情。
她含笑看着，就觉得自己的确是老了，要不然怎么会回忆国王。
对她来说，这往日不可追，过去的日子，从来不曾多想过。
康熙正说着，突然又想起旁的事，温声道：“过两日先出宫玩，要不要？”
顾聆音登时精神一振，那感情好。
“老祖宗去不去？我们装扮成一家几口出门游玩的样子，臣妾伺候您。”
老祖宗有些意动，但到底年岁大了，精神不济，有些犹豫。
“走吧走吧。”顾聆音撒娇。
她这小声音谁受得了，老祖宗当即道：“成，哀家跟你一道，若是累了，哀家便先回来。”
这都不算什么事。
她也有些想出去玩了。
商量好，几人便寻了个合适的日子，溜溜达达的就走了。
出宫总是很舒坦的，太皇太后穿着一袭银杏黄的旗装，上面绣着白鹤，满头银丝挽起，戴着镶红宝石的头面。
而顾聆音穿着一袭粉地方胜纹的旗装，带着粉碧玺的头面，两人立在一起，一个端庄慈爱，一个娇俏美丽。
而一旁的康熙，看着两人相互搀扶着，完全没他什么事。
他的稷妃。
没了。
被老祖宗抢了，两个女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很开心，却没他什么事。
“那有糖葫芦，再过几日，就吃不到了。”
顾聆音笑着问。
见老祖宗点头，就赶紧遣奴才去买。
红彤彤的山楂上面裹着糖。
“酸酸甜甜糖葫芦。”老祖宗举着，目光变得悠远起来。
她陷入了回忆，当初皇太极也是用这个哄过她的。
但遥远的就像是一场梦，模模糊糊的，倒不知是真的，还只是她极端期盼下，一段幻想。
顾聆音咬了一口，觉得好吃，便笑着道：“您尝尝。”
说着递给康熙。
见他一口吞下，难免又想起分桃的典故来。
卫灵公喜欢弥子瑕的时候，这分桃便是甜美的，等他厌了他，分桃这事，就成了他死亡的理由。
笑吟吟的侧眸看了他一眼，顾聆音的眼神意味深长。
在场的三人都想到了这个典故，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康熙温声为自己辩解：“朕不是那样的人。”
他何曾做过。
顾聆音回忆历史上的康熙，他好像真的没有做过类似的事。
临到年老了，留下的也不是残暴名声，而是优柔寡断，太过注重仁君的名头。
太皇太后看了他怂哒哒的样子，没说话。
一行人施施然的走着，走到银楼的时候，顾聆音想进去看看，两人便携手走了进去，康熙跟在身后。
“这个您看怎么样？”顾聆音看中一个五福的，上面的流苏也是小松鼠，挺有意思的。
“好看。”老祖宗一瞧款式，就知道是给她买的，笑吟吟的点头。
谁知道就听见一道肆意张扬的声音响起：“我瞧着不错，就这个了。”
说着就让小三包起来。
顾聆音还在手里举着，那女人就要来夺。
她蹙了蹙细细的眉尖，打量着来人。
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宫锦旗装，头上戴着的也是御制的头面，小小年纪，却金玉环翠，很是富贵堂皇。
加之那放肆的声线和规矩。
没看见她的时候，那小姑娘还能端得住，一看见跟海棠花一样娇媚俏丽的女人，登时就凶了起来。
这京中贵女，她就没有不认识的，但独独不认识这女人。
生的好看，又没什么名声。
“你是谁家的妾？”她皱着眉头冷笑：“就凭你也配？”
顾聆音：？
看向一旁的老祖宗，那小姑娘心里一跳，总觉得怪怪的。
“这位老人好生眼熟，是哪家的老夫人？”
这么说着，她不禁冷笑出声。京中有名有姓的人，她都认识。
顾聆音琢磨着，看她这穿着定然是京中贵女，怎么火气这么大，这么想揍她一顿。
“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好久没见过这么牛的人了。
她看向一旁的康熙，琢磨着他会怎么处理。
“你是谁家的姑娘？”顾聆音好奇的问。
那姑娘根本不搭理她：“呵，你不配知道。”
顾聆音有点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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