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带着极致的温柔,倾身望过来的时候,眉眼柔和。
她提过分要求,他也一一满足,神色间不见丝毫不耐。
还是叶诗旜觉得手上有些痒,她便收回手,低笑着道:“不亲了不亲了,再亲就亲秃噜皮了。。”
康熙也跟着笑,她的反应实在太可爱,又娇又软,说自己比较贪心,却只是要亲吻罢了。她这么好亲,谁舍得松口。
两人玩闹一会儿,康熙又回正殿处理政务去了,叶诗旜捧着礼物,去给皇贵妃请安,旧主生病,她得去看看。
两人到的时候,皇贵妃头上戴着抹额,她昂着头,正望着亭中的梨花树发呆,寂寞宫廷春欲晚,这承乾宫中的梨花又开了。
微风轻抚,雪白的小团子挤挤挨挨,和红墙琉璃瓦形成鲜明对比,这树是顺治为董鄂妃所载,承载了一腔诗意深情。
如今斯人已逝,只这承乾宫中梨花香渡,甜美娇嫩。
树下的皇贵妃神色荼靡,见她来了,只淡淡的挥了挥手,手中执着碧玺描金花手摇风扇,小小精致的一个,按动按钮的时候,扇叶转动,就有细微的风送过来。
“你说,本宫真的错了吗?”她神色迷茫,一直在回想胤禛那倔强的眼神,皇贵妃唇瓣蠕动,有些想说什么,抿了抿嘴,却又咽下了。
胤禛作为包衣旗宫女所出,想要荣登大位,必须比常人更加努力才是,他没有容错机会,必须从小优秀。
但这些隐秘心思,不足为外人道,只能拿出严母抓学问的姿态来,她自己想着,眼神倒坚定起来,冷声道:“去,跟小四说,晚间多练一个时辰的大字,以儆效尤。”
见她自己做好决定,叶诗旜坐在赏的绣凳上,软声细语的跟皇贵妃话着家常,她作为承乾宫出来的宫妃,天然站在皇贵妃这头。
“小四该挑个勤奋的哈哈珠子了,诗旜,你可有什么想法?”皇贵妃打着哈欠问。
胤禛不缺奴才,也早都挑好了,只不过敏贵人上位比较快,看着挺有用的,生的好看性子也好,得宠后依然不骄不躁,可见是个能长久的。
所以从手缝里漏点恩典出来,提拔一下,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叔父海宽之子昝明轩,听说聪敏机灵,生的俊秀可爱,若能得皇贵妃娘娘青眼,倒是他的福气。”
叶诗旜垂眸躬身,谢恩的情真意切,她能不能生下孩子尚且两说,这叔父家的男孩若是能进宫做哈哈珠子,可以说多了一条通天梯。
入宫伴读随侍,从幼时开始培养感情,等皇子大了,出宫建府,这哈哈珠子作为比较信任的追随者,一般都能获取比较好的核心职位。
“你家的男孩呢?”皇贵妃有些意外,她抬眸问。
“嫔妾家里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虽说自家的弟弟,看着很是不错,但身份低微了些。”叶诗旜说的坦然。
何止是低微,简直是够不着。披甲人硕色为敬敏皇贵妃之父,披甲人高于汉人奴隶,低于女真旗丁,虽说章佳这一支已经从披甲调入骁骑校,进宫做哈哈珠子是史无前例的。
但她叔父比较厉害,做到了二等侍卫,后来又升上正三品参领,让她有了进宫后有做皇贵妃宫女的资格,就连档案上写的也是参领海宽女。
正三品包衣旗官员的女儿,就算进宫做宫女,那也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皇后、皇贵妃、贵妃才可以选来用。
但实际情况,她自己明白,选她做宫女的皇贵妃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对方素来客气,何尝不是因为她有个正三品参领的叔父。
“如此也好。”皇贵妃摸了摸她的手,温柔道:“你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生的秀丽娇气,不曾想如今都长大了,你好生养着身子,赶紧生个孩子,本宫也好给你晋位。”
她是给自己选左膀右臂的,不是培养仇人,自然时时都关注照拂。
说起这个,叶诗旜很想说自己不想生,但她还是羞赧垂眸,撒娇道:“娘娘~”
皇贵妃噗嗤一声笑出来,柔声道:“本宫送你的簪子怎么不戴?”
她话语说的淡淡,叶诗旜心中一凛,对方是真的疼爱她为她想,也是真的在用她。
“太珍贵,便收了起来。”叶诗旜低声回。
又坐了一会儿,她这才回乾清宫当值,等昝明轩入宫的时候,她也往承乾宫去,这孩子今年八岁,掉了颗门牙,立的板正规矩,皇贵妃一看就喜欢上了。
这桩事儿安排好,叶诗旜很是高兴,回去的时候,刚好碰见康熙在舞剑,她捧着脸看了一会儿,他身量挺拔,穿着薄薄的骑装,挥剑如风。
“厉害!好厉害!”她鼓掌,兴奋的小脸发红,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剑,笑着问:“我能学学吗?”
利剑挥舞间,有冷光迸发,她一时间想到了太白挥剑的恣意潇洒,不禁艳羡极了。
“好。”康熙身上带着运动过后的潮湿和热气,他立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真剑,握紧了。”
被康熙带着体验了劈、刺、撩、扫等用剑方式,她已然累的轻喘微微,檀口微张,白嫩嫩水灵灵的脸颊也变得红润起来。
康熙凑近了些,他身上淡泊的旃檀味儿便袭来,有清浅的亲吻落在脸颊上,康熙拨弄着她略微汗湿的发丝,呼吸有些急促,热气都打在脸上。
叶诗旜以为他要亲她,便偷偷的噘起嘴,不曾想康熙只是路过,他没有任何想亲她的意思。
等他去洗漱,她才皱着秀气的鼻子,轻哼一声,今天你爱亲不亲,早晚有一天,让你求着亲。
心里发完狠,她也回去洗漱换了一套衣裳,穿的还是当初皇贵妃赏的,正想着,就听门外传来簌离禀报的声音,说是送贵人月例的管事来了。
“进来吧。”叶诗旜声音中透露着高兴,这贵人一年的例银一百两,另有各色布匹等等都有规定,就连菜肉也定过规矩。
看着三根蜡烛,她有些懵,不得不说,如果脱离乾清宫的环境,原来以她的位份,多点灯都是一种浪费残忍。
从宫女到贵人,她的待遇直线上升,看着屋子里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她还挺高兴的。谁会嫌自己太有钱了,她只会觉得自己穷,各种东西,都是越多越好的。
“听说是给您送份例,大家都挑了好的送来,您仔细清点一下,看可有出入。”管事的说话也很谦卑柔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夏管事客气了。”叶诗旜淡淡说完以后,这才抓了一把碎银打赏夏管事。
等收拾停当,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见她特别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又亲,乐呵呵道:“嫔妾叫织造局做了几身衣裳,明儿穿了叫您看。”
康熙顺手搂住她,两人并肩坐在床上,他侧眸打量着她,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那白玉脸颊也染上微黄,看着温柔极了。
“昝明轩入宫做老四的伴读了?你怎么不叫昝明唐进来?”康熙问。
“唐唐性子跳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但轩轩不同,他沉稳又爱学,整日里抱着书在读,心眼又多,能在宫里头生存。”
叶诗旜没隐瞒,将自己的小算盘一一说出,她撩起袖子,给他看手腕:“你看,彻底好了,一点疤都没留。”
整日里名贵药材抹着,她皮子又好,看着星点痕迹也无,又是吹弹可破的无瑕模样。
“如此甚好。”他夸了一句,牵着她的手,在院中溜达,皎洁的月色撒下,将她脸颊上笼上一层清冷的光辉。
康熙捏了捏她的手,轻笑着道:“朕那日初见你,你在御花园中,身边是百花盛开,你憨憨的给自己灌酒,醉的小脸晕红,不知今夕何夕,朕当时就在想,这是谁家小仙子流落人间,后来竟直直的撞入朕怀里。”
见她小脸晕红,含羞带怯的望着他,康熙轻笑一声,笑着调侃:“如今已是老夫老妻,什么好处都尝尽了,你乖巧告诉朕,当初可是故意的?”
说起这个,叶诗旜不服气,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怎么说都是错的,若是说故意的,那窥伺帝踪的名头。隔了这么久,还是装在自己头上。
说不是故意的,当初若碰上的是旁的男人,又该如何自处。
“也许是天定的缘分吧,天时地利人和,合该嫔妾伺候您。”见他一直在等答案,叶诗旜便素容认真回。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她那晚上,倒当真遇见了他。
“朕摆了席面,一道来吃。”康熙引着她在亭子里坐了,春日的夜晚,尚有几分寒冷,帝王又叫奴才拿披风来给她穿。
亭中架着烧烤摊,有五花肉、羊肉、鸡翅中、茄子、韭菜等等,都用银钎子穿好了,放在那。
霁蓝釉执壶中盛着白玉美酒,两只小小的金杯已经满上,正等着人来喝。另有果盘、果子等,小碟子摆了不少。
“你晋封敏贵人,朕一直不曾为你庆祝,便是今日也只能简略的陪你用个夜宵,希望诗旜不要怪罪才是。”康熙拱手,先是饮完杯中酒,这才看向她,豪迈道:“今儿不醉不归。”
想着上次她醉成那样,想必是酒量极差,他想要拿下她,岂不是轻而易举举手之劳。
“好。”叶诗旜也没犹豫,她饮尽杯中酒,淡淡的酒味带着酸甜,还挺好喝的。
三百年后的叶诗旜,和三百年前的康熙,坐在乾清宫的凉亭中,对着月亮,你一口肉我一口肉,间或碰个杯。
康熙喝的头有些晕,他晃了晃头,便更晕了,一旁坐着的叶诗旜仍双眸晶亮,一脸纯良的看着他。
“干杯!”他不信。
不服气的康熙,为了把敏贵人干醉,结果自己醉了,对方酒量之盛,令人心碎。
扶着晕乎乎的康熙,叶诗旜有些撑不住,一个不好,跌坐在椅子上,康熙喝醉了也乖,并不发酒疯,只是被晃了下,有些委屈。
他想撑在她身子两侧,这样就能稳住身子,但醉酒的人,跟软脚虾没什么区别,当时就落空了,他扑在她身上。
呼吸交缠,他用鼻子蹭着她鼻子,压低声音道:“乖,亲亲朕,朕给你吃。”
叶诗旜被他闹的脸颊晕红,凑过来捏了捏他鼻子,笑的无奈:“先喝了醒酒汤,仔细等会儿难受。”
她说的话,康熙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看到那不停张合的唇瓣,带着淡淡的酸甜酒香,软嘟嘟的勾引着他。
康熙大掌扼住她下颌,眯着眼睛道:“你别晃呀。”他急得都说呀了。
叶诗旜装没看到,喝醉酒的人,想来没轻没重,咬着磕着她还怎么见人,叫两个奴才过来给他架着抱起来,她又哄着他喝醒酒汤。
但没有被满足亲亲的男人,黑着一张脸,执拗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委屈巴巴的讲条件:“一口醒酒汤,一个亲亲,成么?”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