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默一身西装革履,坐在那里,确实很有成功人士的派头。
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但给人的感觉却如同三十出头,发量很密,不像冯洪才一般,已经秃顶了。
看到我和冯洪才来了,刘晓默立马站了起来,面带笑容地说,“老冯,今天你可是晚到了啊。”
冯洪才一边朝刘晓默走,一边很热情地说,“主要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刘晓默招呼,“哈哈,坐坐坐,我也是刚来。”
冯洪才坐在了刘晓默的身边。
刘晓默这才看向我和周桃,特别是看到周桃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又看了看冯洪才,询问,“老冯,这两位是……”
冯洪才吩咐周桃坐在了刘晓默左手边的位置,吩咐我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然后才对刘晓默介绍了一下我,“这位,我们单位业务部的,叫李冬。”
刘晓默很礼貌的向我伸手,说,“弟弟,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金阳化工,刘晓默。”
我微笑着跟他握了握手,“你好。”
冯洪才又对刘晓默介绍了一下周桃,“周桃,我们公司一个主管,在我们滨海,那可是艳名远播的存在呢。”
刘晓默哈哈一笑,又跟周桃握了握手,说,“艳名远播,这绝对能看出来,姑娘长得真好看。”
周桃略显拘谨道,“谢谢刘总夸奖。”
刘晓默又是哈哈一笑,没继续把目光投在周桃的脸上,表现的十分得体,超出了我的预料。
刘晓默落座后,他带来的其中一名彪形大汉马上过来,给我和冯洪才、周桃倒水。
刘晓默则从桌沿上拿起了一包香烟,先是分给了冯洪才一支,又分给了我一支,才对冯洪才道,“怎么样啊现在?咱哥俩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冯洪才说,“就那样吧。”
刘晓默就笑,“什么叫就那样吧?我可听人说,你去年赚了一大笔。”
冯洪才摆摆手,说,“嗳,今天不提这事。”
刘晓默抽了一口香烟,笑容有点意味深长,说,“行,不提就不提。对了,你老冯忽然来找我,是有事吧?”
冯洪才愣了愣,看向我,又看向周桃,反问,“不明显吗?”
刘晓默笑道,“那就开门见山,要多少化纤。”
冯洪才对周桃招了招手,说,“周桃,单子拿一下,给刘总看看。”
周桃把进货单子拿出来,递给了刘晓默,说,“刘总,单子。”
刘晓默接过单子,却没有看单子,笑说,“嗳,周姑娘,别叫我刘总,叫我刘哥就行,我和老冯是老相识了,别这么客气。”
周桃盈盈一笑,“刘总您真平易近人。”
刘晓默又是哈哈一笑,这才拿起单子看了看,但只是打量了一遍,就将单子扣在了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刘晓默这个举动,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却不及我仔细推敲,刘晓默把香烟叼在嘴边,给冯洪才添了点水,然后又把香烟夹在指间,眯了眯右眼,说,“老冯,实不相瞒,你们公司要进的这些材料,近三个月,我还真给你挤不出来。”
冯洪才皱了皱眉,“为什么?”
刘晓默说,“缺货。”
冯洪才道,“别骂人。”
刘晓默被逗笑了,说,“跟你说正事呢,金阳化工最近确实缺货,毕竟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营市这边就没晴过天,一直都在下雨,这直接导致了当地的原棉受到了很强的负面影响,你要是这些材料,大部分都是靠原棉提取,至于那些石油化纤,也是比较紧缺。这么跟你说吧,金阳化工现在确实有一批呢,但已经被订了,客户是魏平集团,大客户,不好爽约。所以,我这也算是把话说在前面,你别怪我没给你面子!这样,今晚这顿饭,我请,算是给你赔不是了,你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以后,你要多少都可以。”
冯洪才拧起了眉毛。
刘晓默没再对冯洪才说什么,扭头吩咐了一句,“跟服务员说一下,可以上菜了。主要是上酒,上好酒!”
话落,刘晓默带来的其中一位彪形大汉出去了。
我扭头看了大汉一眼,心里不禁疑惑了起来,这刘晓默出来谈正经生意,为什么还带着两名彪形大汉?
还是说……
营市这边的男人大部分都长这样?
亦或者,刘晓默之所以来参加这次饭局,完全是顺势之为?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同时,我也没有料到,来了营市的第一站,就遇到了这样的困难。
可能是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此次营市之行,我的目的是要给莲华寻一个长期的材料供应商,并不是要做一锤子买卖。
虽然来营市之前,因为赵美惠的缘故,金阳化工在我心里的风评不是很好,但最起码这是一家已经成了气候的企业,作为材料供应商,它是没多大问题的。
而除了金阳化工,莲华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了。
营市除了金阳化工可以为莲华提供一条龙服务,其他厂家都没有这个实力。
与其零零散散在这里进一点,那里进一点,不如就选择金阳化工。
说到底,成本在那里摆着呢,你不服不行。
眼看冯洪才也被刘晓默给难住了,不得已之下,我才插了一句,“刘总,您能透露一下魏平集团那边的报价吗?”
刘晓默看了我一眼,笑说,“兄弟,这不是报价不报价的问题,魏平那边需求量大。”
他这话已经跟我说的很明白了,魏平创业集团那边,是长期客户,而且需求量和莲华的需求量不是一个等级,金阳化工若是为了点蝇头小利而得罪魏平创业集团,得不偿失。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笑说,“他们需求量大是没错,但我这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晓默看了看冯洪才。
冯洪才对我说,“有什么话,直接说,没外人。”
我说,“既然刘总给出的材料周转期是三个月,也就是说,魏平创业集团所需的材料与贵公司的生产力相比,还是能挤出一定的物转空间的,我们莲华这边呢,今年的需求量确实比不上魏平创业,但也是希望咱们彼此能保持一个长期的供需关系,要不您再看看,看魏平创业所需的材料能不能分一下批次,他们今年的进货量,总不能把来年的都囤上了吧,他们又不是在做期货,相等的,我们也不是在做期货,主要是两边都是硬需求,从魏平创业的牙缝匀出来一点,也就够我们吃的了。”
刘晓默一笑,看了看冯洪才,又指了指我,说,“老冯,这位兄弟脑子比你灵光啊。”
冯洪才笑呵呵地说,“我刚刚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刘晓默问,“什么问题?”
冯洪才半开玩笑道,“你老小子是不是在跟我坐地起价!”
刘晓默哈哈大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也不含糊了,本来是要涨七个点的,但现在这位李冬兄弟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给他个面子,五个点。没办法,这个季节,化纤是家纺服装行业的万金油,都在抢呢。”
听到这话,我微微皱了下眉。
其实我有心理准备刘晓默是要坐地起价,但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狮子大开口,将化纤价格上涨了五个点!
却在我这样想着,冯洪才对刘晓默说,“爷们儿,五个点,你也太狠了吧,再降一下。”
这时,酒上来了。
刘晓默眉梢一挑,笑说,“那就按照老规矩,喝酒,只要喝的过我,没别的,该降的降,喝不过我,那没办法了,还是五个点!都不容易,我也是带着任务来了!”
说着,刘晓默竟饶过冯洪才,将六个小酒杯排在我面前,生生给我倒了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