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勇把我给问住了。
我眯着眼说,“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不怕我拿开水烫你?”
丁大勇愣了愣,立刻往香蔻的房间看了一眼。
周静雅还没把香蔻叫起来呢。
丁大勇收回目光,讪讪地对我说,“我错了。”
我哼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不过,心里却郁闷了起来。
刚刚和孟欣打电话的时候,我是真没多想,就是想早点见到孟欣。
但是现在看来……
孟欣若是真的来虎塘看我,万一被她知道了我和何双双的事情,那可咋办?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丁大勇看我不说话,似乎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小声对我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以后可得小心一点。”
我横了丁大勇一眼,说,“这一点,我倒是得向你讨教。”
丁大勇笑哈哈地说,“好说,好说。”
这时,周静雅气呼呼地从香蔻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丁大勇问,“怎么了?”
周静雅板着脸说,“臭丫头昨天晚上看漫画看到四点多,怎么叫都叫不醒。”
丁大勇一听这话,手里的油条顿时不香了。
周静雅生气地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道,“她就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周静雅看向了丁大勇,说,“都是你,你不回来,她起码还能按时睡觉,你一回来,你看她,这让我怎么管?”
丁大勇尴尬道,“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考倒数第一。”
周静雅生气地说,“你以后能少回来就少回来!”
丁大勇一脸郁闷。
周静雅又看向了我,问,“小李,昨天晚上,香蔻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笑说,“嫂子,你别着急,我跟香蔻已经说好了,她说她下周考试,还跟我立了军令状,说是考个全校第一,是正数的第一啊,不是倒数的。”
周静雅一脸诧异,说,“她说的话你也信?别说全校第一,她能考到全年级平均分数,别再继续当吊车尾了,我在学校里也不至于那么丢人!”
我笑说,“不就还有五天了么,五天以后,自然是见分晓的时候。”
周静雅吃惊道,“你怎么知道还有五天她就考试了?”
我笑说,“刚刚说了啊,她跟我立过军令状了。”
周静雅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愣了愣,说,“这个,还不能说,是我和香蔻之间的秘密。”
周静雅一脸狐疑。
我说,“嫂子,香蔻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她既然昨天晚上睡那么晚,那就让她睡好了。”
周静雅生气道,“她都快一米七了,还长什么身体!她现在不起床,一会儿还上不上学了?就她现在这个睡法,中午都可能起不来。”
我一阵无语。
丁大勇在旁边插了一句,“现在让她起来,她到了学校也是睡,那还不够丢人的呢,还不如在家睡呢。”
周静雅瞪眼道,“你这叫人话?”
丁大勇苦着脸道,“我这怎么就不叫人话了。”
周静雅说,“她昨晚看漫画了,才那么晚睡,这才是根本原因,你去,你去揍她一顿,让她记住这一次!”
丁大勇郁闷道,“你去打吧。”
周静雅没话说了。
丁大勇说,“香蔻,是有点过分了。”
周静雅说,“很过分!都是你,你不回来,什么事都没有!”
我在旁边吃着油条,很尴尬。
丁大勇看了我一眼,说,“走吧,去牛头乡。”
说着,丁大勇站了起来,说,“我先去换件衣服。”
我刚要说点什么,周静雅又对丁大勇说,“你去把她喊起来啊!”
丁大勇郁闷道,“我现在就走,出门,你说的,但你现在又跟我这么闹,什么意思?她看漫画不睡,我能怎么办?”
周静雅生气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五天后,五天后就见效果了,嫂子,你别急啊。”
周静雅红着眼圈道,“你不是做母亲的,你不知道,就香蔻这孩子,我是真管不了,这些年她都把我磨死了,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说,“我确实不是做母亲的,我也没法做呀。”
周静雅说,“本来五天以后就要考试了,抓抓紧,还能摆脱吊车尾的情况,现在倒好,考试马上就到,她看漫画,看就看吧,晚上还不睡觉,她要干嘛?”
说着,周静雅真哭开了,又指着丁大勇说,“我说你勇哥一句,他还急!这些年他管过吗?虽说不是亲生的吧,但他以后也得靠香蔻养老啊,现在不好好管,以后有他受的!就他那破心脏,保不齐也活不了几年了。”
丁大勇皱眉道,“行了,差不多得了,李冬尽管不是外人吧,你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呀,你还咒我,我哪天真嗝屁了,你们娘俩也就省心了。”
周静雅指着丁大勇对我说,“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人话?”
我心说,你俩说的都不叫人话。
丁大勇大手一挥,黑着脸对周静雅说,“我不跟你胡搅蛮缠,我换衣服!”
说着,丁大勇进了卧室。
周静雅却起身追了进去。
跟丁大勇吵了起来。
为了孩子。
我在外面听的那叫一个无语。
随即,我忍不住去香蔻的屋里看了看,原以为她妈和她爸这么吵,她得醒了,哪成想,睡的跟小猪一样……
这真是奇葩的一家。
等了半小时,丁大勇才从房间里出来。
去牛头乡的路上,丁大勇一根香烟接着一根香烟的抽,说,“你嫂子这个人,平时挺好的,但是只要涉及到香蔻的事情,她就跟疯了一样。”
我说,“明白。”
丁大勇说,“你不明白,你没孩子。”
我没说话。
丁大勇唉声叹气道,“刚刚我把我屋立柜上的玻璃砸了,你听到了吧?”
我说,“听到了。”
丁大勇说,“回到家,我也就冲着立柜玻璃撒撒气了,我是拿她们娘俩半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慢慢来,不着急。”
丁大勇重重叹了口气,说,“咋整啊,你说。”
我把昨天晚上和香蔻的打赌一事从头到尾跟丁大勇说了一遍。
听的丁大勇一愣一愣的。
良久,丁大勇才问,“那丫头的逻辑,真那么缜密?”
我点点头。
丁大勇切齿道,“那也不能偷我钱啊!五万呢!她才十五!”
我问,“你什么时候丢的钱?”
丁大勇说,“去年。”
我说,“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偷了你五万块钱,一年了,你和你媳妇都没发现,而且她还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这是五万,不是五百,而且,她去年才十四岁,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孩子能办出来的事情吗?”
丁大勇脸色凝重了起来。
我说,“先信她一次,都说了,五天以后,等她考完再说。”
丁大勇将信将疑道,“香蔻那丫头,真是个天才?”
我说,“天才不天才的不敢说,起码和普通小孩不太一样。而且,她成现在这个样子,根据你媳妇的意思,是因为她以前去济城看你的时候,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丁大勇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难怪我媳妇不让我回家!”
我说,“所以啊,问题还是在你。”
丁大勇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媳妇经常不让我回家,每次回家她还跟我闹,你说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了我在外面有女人,所以才这么做的。”
我说,“你媳妇不是那样的人,她跟我说了,你在济城工作不容易,有一两个女人,很正常。”
丁大勇心惊胆战道,“你不了解她。”
我说,“这是实话,我上哪儿了解你媳妇去啊。”
丁大勇说,“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这是大事啊,牛头乡你自己去吧,今天去牛头乡,也没有大事,赵家给我打电话了,说是陈家又在欺负他们,你帮我去处理,顺便看看,陈利康到底去没去北湖!”
我脸上一抽,说,“不至于。”
丁大勇说,“太至于了,要是让周静雅知道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