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与严星磊争吵后,乐诗睡的很沉,一直睡到次日午时才起身。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严星磊不在身边,“如画,如画?”
如画赶紧推门而入,“公主。”
乐诗皱了皱眉,“驸马呢?”
如画躬身,“驸马去书房了。”
“去书房干什么?”乐诗伸了伸腰。
如画答道,“听府上的人说,驸马苦读,是为了明年的科举。”
乐诗笑了笑,“普通人科举不过是为了出仕,他都已经是驸马了,若是想出仕,本宫去与父皇说便是。”
如画不敢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位驸马爷是自许清高的才子,自然是想凭借自己的才华谋得一官半职。
按照国礼,公主新婚,次日应与驸马一起去宫里谢恩。而按照家礼,次日一早也应去见公婆。
严亮对这个公主儿媳,是能避就避。可严夫人一早就催着他起身,她怕乐诗依家礼来拜见公婆。
可是等到了午时,也不见乐诗的身影,下人告诉她,公主还没起。
严夫人觉得家礼可免,毕竟乐诗是公主,但是国礼不可废,她催说让严星磊陪公主一起进宫。
书房里,严星磊在桌案旁,翻阅着古籍,“她都还没起身呢,即便现在进宫,也已经晚了。”
严夫人低声提醒道,“她是公主,失了礼数,皇上皇后也不会怪她,只会怪你。若是心中起疑,打听新婚之夜的事,知道你与她争吵,还失手摔坏了御赐之物。你不要命了?”
严星磊脸色微沉,将书一合,“皇上皇后就是对她太过骄宠了。”
突然,门口响起乐诗的声音,“父母宠爱子女,是天经地义。难道,严大人和严夫人就不宠爱你吗?严公子。”
乐诗推门而入,脸上到是挂着笑容。
严夫人一怔,“三公主。”
“婆母安好。”
乐诗微微颌首。
严夫人身体微微发抖,“公主,磊儿在等你,一起进宫谢恩。”
乐诗呵呵一笑,“不用了,我母后也许现在还没起身呢。”
严星磊看了看严夫人,轻呼一口气。
乐诗偏着头,撇了撇嘴,“对了,刚才岳姨娘在我院子里跪着,说是要拜见本宫,本宫让她回去了,并且免了她以后的请安。相公,你觉得如何?”
严星磊听到“岳姨娘”三个字,像被针扎一般难受,他脸色突然一沉,垂眸道,“星磊替淑兰谢谢公主了。”
这句话又如针扎般让乐诗难受,她脸色一变,“相公,我才是你的妻子,夫妻之间,哪里用说谢谢。”
严星磊又将书打开,“公主,没什么事,星磊要做功课了。”
乐诗看了看低眉顺眼的严夫人,“婆母,相公满腹经纶,若是想谋得一官半职,只需要跟本宫说。不知道他想任什么职位?吏部?还是跟公爹一样,在工部?”
严夫人满脸堆笑,“我们严家真是深受皇恩啊。星磊,公主的情,你要领啊。”
严星磊重重的摔了一下书,“够了,我看书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
乐诗陡然升起怒意,“我父皇批阅奏折的时候,都没有嫌我打扰。”
她顿了一下,走了过去,“我看,如果是岳淑兰,你便会让她留在身边,给你研磨,与她一起研读,是吧?”
严星磊冷哼一声,脱口而出,“是。”
乐诗一怔,刚刚平稳的心又颤抖起来,“严星磊,你还记得在宫里,我父皇的嘱托吗?他只希望你对他的女儿好。”
严星磊就算再清高,也懂得皇权不可犯,皇上登基以来整治了不少人,雷霆手段毫不手软。
他缓了缓心神,冲着乐诗拜了一下,“公主在上,星磊无意冒犯,还请公主恕罪。”
严夫人也劝道,“公主,磊儿从小脾气就倔,他不是故意的。”
乐诗摆了摆手,“本宫昨夜说过,你若有话问本宫,本宫一定和盘托出。今日,你虽然没问,但是情绪仍存,好,本宫来讲,在平南的时候,本宫恋上一个普通的侍卫,我父皇母后反对,哥哥妹妹没一个支持本宫,但是本宫不听,一定要嫁给他。最后,我父皇母后妥协了,准本宫下嫁,并且对他加官晋爵。可是他不知感恩,酒醉后居然敢对本宫动手。最后,因为他德不配位,贪墨渎职,被父皇依罪诛杀。”
严夫人听后,吓得变了脸色。
严星磊也微微一怔。
乐诗转身便走,走之前说了一句,“驸马今日,许是昨夜的酒还没醒。记住,以后,别再喝了。”
五公主府,朱立禀报,“少主,不出您的所料,国舅和楚妍,已经动身去恒州了。”
乐仙点了点头,“告诉冯啸雷,依计行事。”
“是。”
朱立走后,乐仙在院子里练剑,剑法出神入化,剑气亦可伤人。
她自小练功,无论何时,从不松懈。即使心烦意乱时,她都能很快进入状态,将愁绪甩到一边。而现在,令她心烦意乱的,就是纳兰康。
若没有少年初遇,情窦初开。若没有江湖再见,雷雨夜定情。若没有他另有所爱,对她趋于利用。若没有如今的虚情假意,让她心烦意乱,那她便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唐乐仙。
只是,一切没有如果。
这辈子,怕只有男女的感情让她感到无法掌控,难于算计。
青黛远远的望着,微微皱眉。
乐仙收招,泽兰拿了绢帕为她上前擦汗。
“青黛。”乐仙叫她上前,泽兰恭敬的退了下去。
“什么事?”乐仙挑眉。
青黛缓缓开口,“贺敏儿有身孕了。”
乐仙一怔,随即淡淡一笑,“知道了。”
她缓缓闭上眼,突然忆起曾经跟纳兰康的对话。
“公子也是更疼爱嫡出的子女吗?”
“本公子虽有侧室和侍妾,却还未娶正妻,也尚无子嗣。”
乐仙突然睁开眼,“身孕?陶姜,杨斌。”
她心里暗道,陶姜曾经怀有身孕,到底是谁的?应该是在山寨时怀的,很可能是纳兰康或者杨斌的。纳兰康明知道可能是自己的骨肉,却仍旧赶尽杀绝。也许,杨斌就是因此心软想放过陶姜,才会跟纳兰康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