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贤是怎么离开郡主府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被舒子研赶进了一个死胡同。
一个他走不出来的死胡同。
失魂落魄的牵着马儿走在大街上,肖贤已经分不清脚下踩的是哪一块土地。
是他理解错了吗?
难道离殇真的只是和师兄旧情未了,单纯的送个东西做个纪念?
可是不应该啊,她既然已经说要离开皇城不会回来,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出城去游玩,没有任何意义啊。
而且还带走了舒家的两个公子。
当然,这在情理之中,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出去玩也没什么的。
突然,肖贤的脑子里闪过一道流光,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清明,而行走的步伐也随之顿住。
偌大的大街上,艳阳高照,百姓们都不忍在街上行走,整个大街,只有肖贤一人站在中间。
他单薄瘦小的身子,此时此刻,格外的坚毅。
也就在那一瞬间,肖贤纵身跃起,直接翻上马背,拽紧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肚。
“驾!”
一声长喝,划破苍穹。
马蹄声刚建有力,踏起阵阵灰尘。
……
摄政王府。
肖贤驾起马儿,直奔摄政王府。
和郡主府一样,肖贤一来,直接就被拦住了。
“这位公子,王府近日不见客,您请回吧。”
守卫连去通报都懒得去了,显然早已经被下达命令。
肖贤脸色一沉,衣袖下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却还是维持住他原有的礼貌。
“在下唐突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请通报一声,在下实在是有要紧的事情找王爷和王妃。”
守卫拱手,“王妃身体不适,近日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昨夜他们王妃身体不舒服请了太医,王爷不在,王妃心情不好,直接下令,除了郡主,谁来了都不见,就是皇上来了也必须给回绝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啊不是。
肖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本来,他过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可是现在他连大门也进不去,根本没办法从舒灏翎和白水汐的口中知道任何消息。
然而,正在肖贤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里面一个欣长的身影慢悠悠的从里面走出来。
一抹褐色锦衣,手拿折扇,头发高高束起,精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大步跨着步子,时不时的扇动折扇,整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肖贤看着来人,眉头一拧,没有动。
然而就在那人踏出大门门槛的那一刻,守卫连忙上前。
“眸管家,这位公子求见王妃,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肖贤一愣,忍不住咋舌。
这是管家?
那打扮得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才子。
眸轻抬眸,收起折扇,“公子……”
“眸管家。”肖贤连忙打断,“在下肖贤,是离殇郡主的朋友,因为有要事与离殇郡主相商,但是却迟迟找不到她人,不得以找到摄政王府求见王妃,还请眸管家替在下通报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嘴上温润如玉,实际上肖贤已经抓狂得想杀人。
他就想不通,这摄政王妃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这时候不舒服,真是折磨死人。
眸轻没有说话,暗暗思量。
前日郡主过来,不知道和王妃说了什么,导致王妃哭了一夜,还吃了所有的荤肉,最后吃到吐,大晚上的吐得昏天暗地,并且还伤了胃,到现在连饭都吃不下,主子一怒之下直接切断所有的来客。
“肖公子,郡主她向来不会来摄政王府,前日过来,晚些时候也就回去了,近日没有过来,所以公子还是到他处寻觅吧。”
这算是很委婉,也很直接的拒绝了他的求见。
肖贤不死心,“眸管家,事关重要,还请管家容许我见王妃一面。”
“肖公子……”眸轻正想继续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侍卫从大门里面跑出来,附耳于眸轻。
很快眸轻眉头一挑,立刻变了脸色。
他对着肖贤勾唇一笑,“肖公子,王妃要见你,你里面请。”
肖贤一怔,随即点头。
虽然他并不知道白水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
摄政王府大堂。
依旧一抹白色轻纱,苍白的脸衬得她整个人我见犹怜,似乎风只要轻轻一吹她就能被吹倒。
此时此刻,她手端一杯清茶,羸弱的坐在大堂的主位上,眉宇间满满的疲惫之色,却还是强打起精神。
肖贤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羸弱的白衣美人坐在主位上。
她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眉宇间满满的柔和,虽然浑身羸弱,可是身体发出的平和气质还是无法让人忽视。
肖贤一进去,眸轻就连忙禀报:“王妃,肖公子到了。”
“草民见过摄政王妃,王妃金安。”肖贤掀开衣摆,立刻跪下。
白水汐轻轻抬眼,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肖公子有礼了,快快请起。”
哪怕是虚弱,她也依然笑得明媚。
“多谢王妃。”
白水汐轻笑,“肖公子,这边请坐吧,不必客气。”
肖贤倒也是不客气,道了声谢,果断一屁股坐下。
丫鬟赶紧上了茶,一刻都不停。
白水汐的头有些晕眩,可是她依旧保持着自己最美丽得体的笑容。
“肖公子,听侍卫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肖贤起身,面无表情,礼貌的拱手,“回禀王妃,草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王妃商讨,还请王妃屏退左右。”
白水汐身子一顿。
她看着肖贤,不说话。
面对白水汐质问的眼神,肖贤有恃无恐,“此事与离殇郡主有关,王妃请三思。”
那一刻,心底又一阵的揪痛。
脑海里回响的是前日她说的每一句话。
当她叫她忘了她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情啊。
霎时间,鼻头酸涩,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白水汐抬眼,稍稍侧颜,“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是!”
丫鬟们恭敬的行了礼,半点儿不啰嗦。
“说吧,什么事。”白水汐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脸色微冷。
肖贤抬眼,面无表情,“王妃,我与离殇郡主是朋友,我们原本商量好今日一起商讨一些事情,可是今日我来郡主府,她根本就不在,所以就想问问王妃,可知郡主去了何处?”
“你说什么?小研不见了?”白水汐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煞白。
肖贤眉头一挑,突然话锋一转,“草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很奇怪而已。离殇郡主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她既然答应了草民与草民商讨要事,自然不会食言,可是草民迟迟未见她,所以便过来问问。”
面上轻松,心底却暗暗错愕。
他没有想到,白水汐居然不知道她出城的事。
闻言,白水汐眨眨眼睛,收敛思绪。
她别开头,却是笑了,“肖公子来错地方了,小研她不会来郡主府。不过多谢肖公子的提醒,我会连忙找到小研,并且派人告知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前天晚上,小研的到来……
好像和平常不一样。
“那么王妃可否告知,前日夜里,郡主与您商谈过什么?”不是肖贤想打探别人**,只是他觉得前日一定有很多事情发生。
前日她送来了玉佩,又来摄政王府,看起来毫不相干,可是又似乎紧紧关联。
毕竟,离殇说过,她只有可能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肖贤话落,几乎是一瞬间,白水汐向来温柔的脸终于冷却。
她扭头,冷冷的看着他,“肖公子是否逾越了?”
她和女儿的谈话,也是别人能够打听的吗?
肖贤一惊,才知道自己一时着急连说话也没有大小了。
“王妃恕罪,草民实在着急,一时口不择言,草民该死。”
话落,肖贤整个人有些颓败的垂下的眼眸。
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把问题问出口。
如果他问出来就会被白水汐察觉,离殇若真的没事,那就又是一个没有必要的麻烦。
白水汐已经不想再听下去,“肖公子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那便请回吧。”
她冰冷的下了逐客令。
肖贤身子一僵,看着白水汐冰冷骄傲的身影,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突然,肖贤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启禀王妃,郡主曾与草民商讨过火蝴的解除之法,这件事本与王妃有关,所以草民实在寻不到郡主,便只能过来找王妃了,不知王妃是否听郡主说起此事?”
把一切都推在火蝴的身上是最合情合理的。
屏退左右,是因为火蝴本就见不得人,至于寻找舒子研的消息,找了个理由,白水汐就算不知道,也会被套出一些话。
果然,肖贤话落,白水汐的脸色有些不好。
她抬眼,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你是谁?”意料之中的表情,肖贤松了一口气,低下头,“草民是药谷药王的大弟子,肖贤。此次来皇城,受郡主所托,为王妃解除火蝴。只是草民学艺不精,一直未能找到解蛊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