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研轻笑,瞥了轻萍一眼,转身就走。
然而,只是走了两步,她却又停下了脚步。
舒子研转过身,看着轻萍,眉宇间的笑意愈发浓烈了。
“轻萍,去准备些下酒菜,再多准备些好酒,晚上我要吃。”
说着,不给轻萍反应的时间,转身大步离去。
直觉告诉她,这一次,或许她又会收到一个好消息,不管肖林落是什么,她这个敌人,也是时候与她做些了断了。
所以,为了彰显她的好心情,她必须得好吃好喝一顿庆祝庆祝。
轻萍看着远去的背影,眉头一皱,有些不明所以。
“郡主,心情似乎很好?”
低低的呢喃有些不可置信,更多的是疑惑。
只是,不论如何,她的问题却没有人再回答。
在路上,舒子研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消失过,眼底的亮光亦从来没有消失过。
然而,看到舒子研如此,逐影却有些不明所以了。
他真的不懂,肖林落是在灵珠之后才出事的,这或许会对他们造成一些麻烦,他不相信小姐没有想到这些。
可是,他不知道,舒子研不但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兴奋到不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逐影还是解不开心底的疑惑,他上前,“小姐,您的心情似乎很好?”
“似乎”只是他委婉的说法。
舒子研勾唇,倒也不否认,“好,我的心情确实很好,怎么,逐影你的心情不好吗?”
她的心情真的好,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儿也担心不起来。
逐影眉头却没有如此放松,“难道小姐就不担心肖林落会发生什么事,或者说,小姐不担心肖林落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吗?”
舒子研摇摇头,却是笑了,“你刚刚回来跟我禀报的是肖林落的情况不容乐观,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敌人情况不好,我自然是高兴的。”
顿了顿,舒子研嘴角的笑容愈发明媚了,“再说了,我和她也有些许日子没见了,会会老朋友,你说我怎么能够坏心情呢。别说是情况不容乐观,她就是成了一具尸体我也应该笑的不是吗?”
说到这里,舒子研眼底的弑杀之意一闪而逝,嘴角的笑容有了些许嘲弄的味道。
逐影身子一怔,把舒子研眼底的弑杀尽收眼底,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或许,他真的多虑了。
他的小姐,从来都有着那颗七窍玲珑的心,他想到的她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的小姐,其实并不比任何人差。
摄政王府。
天已经渐渐黑下,而此时的地牢中,黑得阴沉,大大的牢房中,牢房里三层外三层,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这个牢房中,却只有微弱的烛光照亮,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血腥味,似有似无,似血腥似腐臭,分不清。
摄政王府的牢房算得上冷清,因为显少有人敢去触碰摄政王府的眉头,然而就是在所有的不敢之中,这略在中间的牢房却有些热闹了,也有些大胆了。
牢房门口,站着两个身影。
男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他一身浅紫色的锦衣长袍,小小的衣服很是秀气,淡淡的紫色在烛光之下看起来不是很明显,透着白,又透着灰,反衬着火光色的烛火,看起来又暗沉了一些。
他长着一张好看的正太脸,稚嫩的脸庞上却是与他年纪不符合的沉重与平静。
他双手抓着牢门,眉头轻锁,眼底却是一片平静之色,周身的暗沉之气能够让人窒息。
他直视着前方,眼睛从不会眨动一下。
而他的身后,女子亭亭玉立,五官标志却略显清冷,眉宇间的恭敬不曾消失,她的头发高高束起,一身白色的束身锦衣,倒是让她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她同前面的人儿一样,直视着前方,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
而他们的眼前,却是一片的寂静。
他们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他们看着的那个人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声音,似乎,她一开始便不曾存在过。
时间是静止的,空气是被凝固,一切的一切都压抑得不同寻常,这一片紧张,似乎无人能够打破。
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暗卫们的声音。
“见过小姐!”
暗卫们的声音低沉却恭敬,显然是把来人当做了自己的主子。
舒子傲猛地回神,下意识的扭头,看到来人,终于松了口气。
来人一抹缥缈白纱,曼妙的身姿被轻纱轻轻覆盖,绝美的容颜在烛光下显得缥缈且不真实,一抹靓丽的白色被火光照得有些变色,在这暗沉的牢房中格外的显目。
她此刻正慢悠悠的朝里走来,一步一步,不急不躁,没有一点儿的焦急,似乎就是在散步一般。
舒子傲勾唇,拔腿小跑,连忙迎了上去,“姐姐。”
舒子研低头瞥了舒子傲一眼,脚步不停,小手却不安分的抹上了舒子傲的小脑袋。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这才多久没见啊,看来,我这魅力又大了很多啊。”
她说的轻松,满嘴的调侃,只是那眼底,却无半点笑容。
舒子傲眉头一皱,一把把脑袋上的爪子给扯下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他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去郡主府送消息呢,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来了。
爪子被拿下来,舒子研也不介意,继续悠悠朝里走,“自然是想你了就来了,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还是怎么的。”
说着,人已经到了刚刚舒子傲所在的那个牢房门口。
舒子傲小嘴一撇,脚步跟随着停下,“鬼才相信你呢。”
舒子研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呵呵……”
她轻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在这个牢房格外的突兀,只是不知为何,却从里面听到了阴冷与嘲讽的味道。
闻声,舒子傲眉头一皱,轻轻抬头,“姐姐,你……”
舒子研低下头,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了,“别多想。”
说着,伸手宠溺的摸摸舒子傲的头,终于抬眼看向前方。
看着前方牢房中的人,舒子研手中的动作顿住了。
“看来,她这些天过得并不好。”她的话别有深意。
舒子傲一愣,亦是下意识的抬头,无奈解释:“对她采取了些许措施,只是不伤及性命,但是自昨日之后她的气息就微弱了很多,不过不是我们下的手。”
舒子研勾唇,仔细打量着里面的人儿,没有再说话了。
牢房很简单,只有一张简单的床,床上只有一张凉席和一场单薄的被子,凉席破旧不堪,被子破破烂烂,有跟没有也是一个样,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里面的人儿一身囚衣,白色的囚衣已经变了颜色,分不清是血色还是灰尘的颜色,有血有泥,些许地方还破了洞,肌肤露在外面,却看不到了诱人的皮肤。
她整个匍匐在地,看不清脸,更看不到年龄,长长的头发缠绕在她的身上,到处都是,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洗了,头发脏到不行,只是缺不至于恶心的地步,只是看起来依旧狼狈。
不知道是因为一直在牢房中受苦的原因还是怎么的,里面的人儿明显的有些营养不良,远远的,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似乎里面的人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舒子研看着那人,眼底闪过一道流光,只听她低低呢喃:“没有想到,堂堂太冥丞相的千金,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有些事情或许你只是不经意间,可是就是因为你的一个不经意而害了你的一生。
比如肖林落,一开始她就只是冲动而已,只是这一个冲动,差不多也是葬送了她的一生。
昔日的肖林落,太冥第一美人,虽不如她高贵,却是何等的风光,最起码,在所有人的眼中,她还是天下人吹捧的第一美人。
而如今,这个第一美人,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舒子研敛神,眉头一挑,淡淡道:“究竟怎么回事?”
舒子傲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小小的脸蛋上满满的郁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肖林落嘴巴里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所以便对她采取了一些措施,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没有对她下重手啊,就算一不小心差不多快要弄死她了,我们都又把她救回来了。”
“可是自昨天晚上之后,她的气息就莫名其妙的变弱了,低到不行,人也昏迷不醒了,没有一点点的反应。不过虽说她气息微弱,可是那还是有的,也没有死,只是她一直没有反应,泼了水用了药,没有一点的效果,就好像死了,可是又没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顿了顿,“大哥和依然姐姐又不在,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去郡主府跟你说一下呢,谁知道你都过来了。”
对于这件事,其实很奇怪,其实也不奇怪,可是就是很奇怪,怎么个奇怪法他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奇怪就对了。
听完,舒子研眉头一挑,眼睛一眯,心底有了思量。
“听逐影说,这个情况是昨日那光芒出现之时就有的?”
舒子傲一愣,“是,我问过了暗卫,就在那光出现之后,肖林落就有了反应,据守卫所言,肖林落一开始只是浑身难受,随后渐渐呼吸困难,身子就慢慢的变得虚弱起来,就好像那光芒是她所害怕的东西一样。”
舒子研勾唇,眼底闪过一道流光,淡淡道:“就好像吸血鬼遇到太阳一样。”
蛊遇到灵珠,就好像吸血鬼遇到太阳,他们,都是见不得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