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依然面无表情,轻轻的吹了吹茶水上冒起的青烟,淡漠开口:“他正在寻找的东西可是找到了?”
“未曾!”掌柜的说。
慕依然轻轻点头,又泯了一口茶,“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不要让人察觉。引他来,最晚,你必须在明日午时之前把他拉入我们的阵营,这是你最后的时限。”
她的声音冰冷得冻人心魄。
说着,慕依然放下手中的杯子,抬眼冷冷的瞥了那掌柜的一眼,起身离开。
掌柜的瞬间被慕依然的气场给压得喘不过气,额头上冷汗连连,却还是连忙应道:“是!”
慕依然不做声,直接朝门外走去,只是,才走了两步便又一次顿住了脚步。
她轻轻扭头,因为戴着斗笠,所以脸还是被遮住,依旧看不到她的侧颜。
“东西必须弄到手,不惜任何代价。”
她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索命的符咒,不大,却让人心颤抖。
掌柜的头低得更低了,“是!”
他的声音愈发刚强有力。
慕依然勾唇,扭过头,转身离开。
开门小伙子再次乖巧的拉开门,这一次,他没有说话。
慕依然出了门,掌柜的和那开门的小伙子也连忙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就这么安静的走着,脚下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如三只飘荡在世间的鬼混,特别是慕依然的一身白衣,虽有斗笠蓑衣着身,看起来还是有些诡异。
在经过天字一号房的时候,慕依然的脚步停住了,只是,她没有抬头,没有转身,亦没有动,大大的斗笠遮住了她的脸,更遮住了她的所有情绪。
时间,安静了下来。
掌柜的和那小伙子看慕依然停住脚步,立马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时间慢慢过去,门口很少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动。
慕依然仔细的用内力去感应房间里人的气息,终于,她动了。
她伸出手,直接上了大门。
“扣!扣!”
两声敲门声在这安静的空气中格外的突兀。
然而,里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反而更加安静了。
慕依然勾唇,继续敲门。
“扣!扣!”
“谁?”里面突然传来一抹沙哑男声。
那人声音沙哑非常,很是难听。
慕依然放回手,没有再动了。
就在这时,小伙子抬头,他笑了,“客观,这是您点的女儿红,小的给您送来了。”
里面的人明显的不相信,空气中的压抑越来越强大。
“扔了!”
他说话简单而又粗暴。
不管有没有点,总之他说的是扔了,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打算开门。
小伙子表情不变,正想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慕依然伸手,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伙子授意,乖巧的闭了嘴。
慕依然扭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伸手,正想敲门。
然而就在这时,里面再次传来一抹沙哑男音。
“我说扔了!”
沙哑男音特别低沉,其中还隐藏着怒意,似乎只要轻轻触碰便会火山爆发。
慕依然眉头一挑,毫不犹豫的伸手。
只是,来不及敲门,只感觉心口一阵刺痛。
“唔……”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连忙伸手捂住心口,脸色瞬间惨白。
那种刺痛,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
慕依然只感觉自己突然浑身无力,心口似乎有千万跟针在扎一样的刺痛,心跳猛然间加快,眼前一阵恍惚。
掌柜的和小伙子大惊,两人上前,“姑娘,你……”
慕依然连忙伸手,示意她没事。
掌柜的和小伙子停住了脚步与动作,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目光带着担忧。
里面的人察觉到门口的气息变化,脸色瞬间沉了,只是他并没有动作,而是静观其变,继续留意。
慕依然只感觉心脏一阵刺痛,随即就是抽搐抽搐的疼,那种心痛似乎来自的不是**,而且对一个人的在意,眼前一阵恍惚,那熟悉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她咬牙,心底一阵烦闷。
遭了,那两个家伙出事了。
慕依然站直身子,转过身,看着一脸担忧的掌柜的和小伙子,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她忍住心口传来的痛感,抬头瞥了那紧闭的大门一眼。
“去备马!”
简单的三个字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比刚刚她说的任何一句话还要冰冷严肃得太多。
掌柜的和小伙子大惊,却是不同声色。
小伙子低头,“是!”
说完,慢慢朝外退去。
掌柜的眉头皱起,有些担忧的看着慕依然。
“姑娘……”他想说什么。
慕依然抬眼,一个冷眼就射过去。
掌柜的成功闭了嘴。
慕依然捂住心口,转身,慢悠悠的朝前走去,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剩下的事情你看着办,有事用赤鹰,那边出事了,我必须赶过去。”
这就是心灵感应,这就是情,她知道,她没有感应错。
那种痛,独一无二,那是属于他们的感觉。
掌柜的大惊,却还是点头答应:“是,姑娘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慕依然轻轻点头,不再多说,放下捂住心口的手,加快了脚步。
听着门外哗啦啦的雨声,她的脚步更快了,不自觉的,她伸手扶了扶她的斗笠。
至于天字一号房里的人,于她来说,和心里那两个人相比,他终究什么都不是。
灵珠很重要,可是她的尧,她的小研更重要。
等不及雨停,慕依然顶着蓑衣和斗笠,骑着马儿踏上了回归皇城的路。
欧阳冥冰把自己的轻功提到了最快,很快便回了安王府,并且进了主阁。
远远的,冥四和冥九便看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影。
冥九和冥四大惊,朝暗处的暗卫使了个眼色,连忙迎了上去。
“主子!”
身子还在房顶上流窜,欧阳冥冰便沉声吩咐:“去下面。”
说着,二话不说,一把提起肩上的舒子尧往下就是一丢。
冥九大惊,连忙接过:“是!”
说完,只见天上落下一道白影,下面一道黑影闪过,就不见了舒子尧和冥九的身影。
不给任何人说话以及反应的时间,欧阳冥冰打横抱起舒子研,他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派人去通知轩辕夜朔,离殇在这里。”
冥四大惊,连忙朝暗处的人招了招手,随后连忙跟在欧阳冥冰的身后。
欧阳冥冰抱着舒子研,不给怀里的人儿反应的时间,一个闪身进了房间。
舒子研只感觉耳边一阵吵闹,再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已经停止了。
她紧紧的抓住欧阳冥冰,忍住心底的担忧,“皇叔,我哥……我哥……我哥他……”
欧阳冥冰低头,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人已经到了房中的浴池边上。
他温柔的放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放心,他会没事的,我先给你疗伤。”
说着,他已经完全放下她。
舒子研一愣,随即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拽住欧阳冥冰,蹭的一下就从地上跳起来,好不容易泪水干涸的眼眶再次泪水遍布。
她连连摇头,一个劲的拽着他的衣服。“不……不……不…呜…皇叔,我哥他会有事的,你带他去哪儿了,你要带他去哪儿,你为什么不带我去?皇叔,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
舒子研的紧紧的拽住欧阳冥冰,一双眼神略带空洞,或许,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欧阳冥冰把舒子研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的心疼泛滥成灾,他一把抓住的手,压下心底的痛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研,看着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舒子研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她抬头。
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如天神般的脸庞。
那一张她心心念念的脸庞。
“皇叔……”她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根本安静不下来。
长长的睫毛上是她的泪珠,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却又格外的狼狈,格外引人心疼。
欧阳冥冰心底一颤,猛地一把把人拥入怀中,他忍住的颤抖,用自己的身体去给予她最大的温暖。
“小研,我们的离殇郡主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的离殇郡主一直都是笑口常开的,什么时候也能哭得这么伤心。
她到底知不知道,看到她的泪水,他的心犹如针扎一般。
舒子研连连摇头,哭得像个泪人,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
她整个人瘫软在欧阳冥冰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他独有的味道让她心安,却依旧让她心惊。
“皇叔,我们去救哥哥好不好,那以后也是你的哥哥啊,我们去救他好不好,我怕他会死,真的好怕,我好怕,我真的好怕,皇叔……呜呜呜……”
她好怕,真的好怕,她不要失去她的哥哥,不要。
她以前就失去了一次,这一世等了足足十七年,又怎么可以让他离开。
怎么可以!
欧阳冥冰抱紧她,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小研,相信我,相信我,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会救活他的,一定会,相信我。”
是的,他一定会救活舒子尧,抛却一切不谈,就因为她在乎,所以他也会去救。
只因为她在乎。
舒子研摇头,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滑落,“不……我害怕……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呜呜呜……”
那是疼了她一辈子的哥哥啊,为了她甚至甘愿让自己的灵魂被隔离,这么做就只是为了陪伴她,他那么美丽,那么好,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