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际便这般跟着队伍一路回了京兆,一路上行伍中人具是未说什么,便是青洛与孟明际闲聊,亦是未曾问起。
虽说孟明际此番所谓算不得逃兵,这赏赐根本是别指望了。在军中无故失踪,不下了大狱,尚且是轻的。
如此一来,行伍中人多不愿与孟明际牵扯上关系,与孟明际自是敬而远之。
大军已然到了京兆郊区,为了不影响城中百姓生活,要在大营候到子夜。
正午方过,未时的京郊晴空无云,连风都甚是轻柔。饶是冬日里,阳光的温暖铺满每一处明亮,到底算不上冷。
“嘉芙,你说孟明际这小子当真有些奇的。”郦璟批着折子,皇后夜嘉芙正坐在一旁读着手中的书。
“有甚么奇的?”
“立了功便去一番肆意,到如今混个功过相抵……”扔下手中的折子,回过头来看着并不上心的夜嘉芙,用手挡住了书页,“你看看这折子,就他这般行为,若不是有功,够他死上十遍的了。”
夜嘉芙于郦璟的行为颇为不满,抽出书来,敷衍道,“那他不是有功么。”
“哎,你说他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郦璟来了兴致,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要与他那叔父较量?”
“可我听说,莫说孟卿待他本就不怎么拘着,这孟明际平日里除却放纵了些,也不曾有什么与他叔父作对之处……”
郦璟说着,复又朝着皇后走进,想要拿过夜嘉芙手中的书,叫夜嘉芙好好与自己分析一番。
“你再动一下,休要怪我不陪你在殿中待着了。”皱了皱眉,皇后抬眼瞪了郦璟一眼。
郦璟当时便怂了,收回手来,试探道,“你便与我分析一番……这孟家小子此番作为,难不成是另有隐情?”
“我记得他父亲便是死在阵前。”郦璟自顾自的说着,皇后便也将视线越过书页来看着自家丈夫盯着自己来回踱步,“说来,四方安定,死在阵前的将士如今本就未有几位。”
“莫非是孟郬的死,有什么不妥之处?当年之事,便是有疑点,亦早就一一解释清了。”
“可若是如此,孟中丞早便应该提了出来……”
“你且莫想旁人了,那孟家小子要做什么,你便让他做去。”皇后终是听不下去了,将书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案上,“倒是岚儿和崇儿那里,你这为君为父的,有多久未曾看顾?”
“再者,子时你便要携百官出城迎接青将军他们凯旋,现下先去休息罢,莫要到时无精打采。”
“至于这孟家小子,他既然没有立功为官的心思,你便且随着他去……有什么图谋,时刻备着便是。”
夜嘉芙说话间复又拿起案上,收拢了奏折,叫一旁侍卫送与郦岚与郦崇,“叫他们二人休得马虎,不然便仔细着他们的皮去。”
“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拿这般言语威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令,不拿这些说话,我倒是如你一般,到如今都舍不得催一催崇儿?”
郦璟不言语了,拉着皇后便要歇息,倒被夜嘉芙毫不留情的甩开,“你且歇着你的,岚儿这两日初来了月事,痛的紧,太医几副方子都不顶事,我且去陪陪她。”
收好了手中,夜嘉芙出了紫宸殿,径自去寻了郦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