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手中紧紧攥住一个布包,那是早上出门时,青崖给她的特效蒙汗药。
另外一只手里攥着的是见血封喉,不到万不得已,希望不要用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璃手心冒出了汗。
突然,月璃听得“咚”一声,接着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是你?”
“是你?”
他以为躺着的是卫凝。
她以为来人是林山。
“把刚刚走出去的那位小姐打晕了弄进来。”只片刻的惊愕,月璃反应过来,对卫宸说道。
卫宸指了指外间,月璃看过去,于小姐被扔在地上。
月璃看了他一眼,从床上跳下来。
这丫的动作倒快,只是,就这样把人打晕扛了进来,这卫家大公子,可不像是她以往认识的那种,金玉其外的公子哥嘛。
这一手,就很当机立断。
是一把做官的好材料。
卫宸把两人搬上床,皱了皱眉。
月璃从荷包里拿出一包东西,“退后。”
“退远些。”
退到外间的卫宸,只见月璃一手捂着鼻,一手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放在床上两人的鼻尖下。
做完后,快步退到外间,重重地吸了口气。
前门是不能走了,没准这会已经有人往这边来了。
“你刚刚是从哪里过来的?”
卫宸指了指她身后,“窗户。”
月璃这才发现窗户大开,她走过去,向外看了看。
这房间后面是林子,厚厚的雪没有清扫,卫宸来的时候留下了一排脚印。
月璃略一思索,扯下桌上的布快速将地上的痕迹抹掉,才对卫宸道:
“翻出去,倒退着,扣着先前的印子走。”
卫宸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以有进来的脚印,但是不能有出去的。
“你呢?”她的脚小,叠在一起,一定会被发现。
“你先出去,我有办法。”
卫宸还想说什么,里间突然传出一声难耐的嘤咛。
他转过头,不让人发现他发红的耳朵,侧身一跃跳了出去。
月璃倒是面不改色,小心地爬上窗台,“伸手。”
卫宸有些木讷地伸出双臂,月璃抓住他的手臂,一只脚向下滑去,轻轻一跃,两只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站稳后腾出一只手关上了窗,然后两手抱住了他的双臂,“走吧。”
卫宸全身僵硬,心嘭嘭嘭直跳,额头竟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原来她说的办法是这样。
真是……
屋子里头的动静,越来越大。
“我很重?”见他不走,月璃问道。
“没,没有。”
卫宸一步一回头向后走着,他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他不敢低头看,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很好闻,是她发丝的气息。
脚背上有一些重量,但是这些重量却莫名地让他轻飘飘的。
总之今天他体会到了许多在之前的人生里没有体会到的感觉。
好奇特。
卫宸的手僵直着,任由她抓着。
出了林子,月璃手臂借力跳了下来。
“还好鞋没湿,不然换不了。”
月璃抖了抖身上的雪,远远地看见一行人往荷花池走去。
“我得赶紧去蔷薇院看看,今日之事,有些复杂,但绝不是小姐们之间的矛盾,是有人在谋算卫家,你小心些。”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里走去。
直到人没影了,卫宸才回过神来,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荷花池旁,带路的丫鬟惶恐不安,身后一众面色各异的夫人。
卫夫人走在最前面,刚刚丫鬟报到跟前的时候,她差点没晕过去,之前听说谁家谁家发生了什么事只说道几句,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真如晴天霹雳似的。
她还没往卫凝身上想,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有数,想来不知是哪个不要脸面的小姐借了卫府的地方。
之前季小姐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脸,她就恨不能立刻将人撵出去,这会子居然有人干出那等下作之事,她自然不会姑息。
原本卫夫人想着带一两位夫人做个见证也就算了,别闹得太难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只是这丫鬟也是个没眼色的,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的,一旁的于夫人说,“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影响卫府的声誉。”
卫夫人一听连连点头,事关卫府声誉,她不能大意,且于家向来和卫家交好,于夫人的话,卫夫人也听几分,当下便请了众夫人一起帮忙做见证。
私下里见机让身边的人去云雀楼看看究竟是谁,也好心里有数。
一群人才走到院子里,里面的声音已经不堪入耳,来的都是夫人们,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羞得面红耳赤。
那边还没有人来报,卫夫人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会像被赶上架的鸭子。
四周的视线都投过来,卫夫人硬着头皮叫来几个健壮的婆子撞开了门,闯了进去。
只听见女子大叫一声,接着是两人衣衫不整地被婆子拖了出来。
女子跟在身后,身上是慌乱之中抓住的床单,只盖住要紧部位,始终低着头小声哭泣着。
男子将女子的床单扯了扯,盖住她的肩,将她留在屋内,自己走了出来。
大家见了这一幕,心中了然,果然是在这里私会。
人群里有人认出来,“佳秀才。”
众人都面露诧异,这佳秀才人品文采俱佳,待人和善,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为人谦逊有礼,怎么做出这等事。
“怎么是佳秀才,此事可是有误会。”
卫夫人蹙着眉,怒道,“佳秀才,你好大的胆子,把我卫府当什么了。”
佳秀才从出来时抬头看了一眼后,始终低着头,这会听卫夫人说话,直接跪了下来。
卫夫人吓了一跳,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小子知错,小子和小姐情投意合,情不自禁,请卫夫人责罚。”
佳秀才不躲不避,大方承认,一副负责到底的态度,倒让人觉得事情是不是另有隐情。
只是,听佳秀才的意思,怎么是话里有话呢。
“责罚不敢当,只是你今日在我卫府做出这等事,置我卫府于何地,卫府是断断不敢再留你……”
“夫人,小子不能啊,卫小姐于我情投意合,待我如此,我怎能……”
说着七尺大男人说哭就哭了起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要多伤心有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