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弋陌白一早便是进宫去了。
秦晗月多睡了一会儿才起了床,又照例吩咐了小春煎药。
“王妃,王爷若是真娶了侧妃,到时可就是看谁先生下小世子了。
你如今可是不能再耽搁了,要趁着侧妃过门之前先有了才好!”
小春又为秦晗月操心起来了。
“小春~这些道理我都知道。
王爷是个怎样的人,我最清楚。
他断然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你煎药去就是了!”
发生了这种事,秦晗月心里也很是烦闷,不想再多说什么。
“王妃……”
小春还是想再劝几句,可这是房门被敲响了。
“王妃,楚小姐求见,此时正在正厅等着您。”
柳管家在门外说道。
“哦?
楚珞流一大早跑来找我做什么?!”
秦晗月疑惑起来。
“王妃,她找上门来,一定是来示威的!”
小春闻言,便是蹙眉起来。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煎药吧。
煎好了之后送到这房里来,别让人瞧见了知道么?”
秦晗月打发了小春去。
“哦~小春知道了~”
应罢,小春便是去了。
秦晗月检查了一下,确保穿戴都整齐了,这才往正厅去了。
正在正厅用茶的楚珞流,见秦晗月来了,便是放下茶盏起了身。
“逸王妃!”
一个标准的笑容浮现在楚珞流的脸上,她这样对秦晗月做满了礼数,倒是让秦晗月有些琢磨不透起来了。
“嗯~
楚小姐这么早来找本妃,所谓何事呢?”
既然楚珞流对她行了礼数,她秦晗月自然也不能失了身份。
“王妃,有些话,珞流希望能私下与王妃商谈。”
楚珞流见四周还有下人,便是如是说道。
“那就请楚小姐与本妃到花园去走走吧!”
说罢,秦晗月便是单独领着楚珞流往后院的花园去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走了好长一段,终于,秦晗月耐不住问了。
“你找我是想说那道圣旨的事情?”
闻言,楚珞流便是一笑,点了点头。
“我知道王爷一定会进宫请求皇上退了这道圣旨。”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劝着陌白再娶别的女人。”
秦晗月想不通,楚珞流既然都清楚弋陌白的想法,还来找她做什么?
“你知道外面都流传了王爷怎样的流言吗?”
楚珞流却是问了这么一句。
秦晗月却是懵了。
“怎样的流言都无所谓,那不过就是流言而已!”
“呵呵~”
楚珞流又是一阵淡笑。
“如今到处都在说王爷骄纵逸王妃,从以往不愿触碰一个女人,到如今专宠一个女人。
世人都传逸王爷是看中了你的美色,被美色所害,是谓红颜祸水!”
秦晗月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就是“红颜祸水”这四个字了,长得美还是她的罪过了不成?
况且,弋陌白怎么可能会是那样低俗的人?
“这话你也能信?”
秦晗月忍下了气,笑问道。
“我自然不信,可信了这话的大有人在!”
楚珞流这么回了,秦晗月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默不作声。
“另外,最近还传逸王爷不能人道是真的,说你们成亲了数月,却不见你的肚子有一点动静。”
楚珞流说这话时显得有些难为情。
“那是因为我觉得时候未到,所以一直在服药!”
秦晗月急于辩解道。
“时候未到?
你们都成亲了,还需要等什么时候?”
楚珞流反问道。
“……这你好像没资格管吧?”
秦晗月知道这一点确实是她的不好,可是她也是有难言之隐啊。
“倘若当初成为逸王妃的人是我,我定然不会让王爷蒙受这些流言蜚语的糟践。
逸王爷待你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你总是这般占着他的宠爱,享受着他给你的保护,让他去承受那些刀锋剑雨,你于心何忍?!”
楚珞流的这话戳中了秦晗月的痛处!
“事到如今,王爷还要为了你,进宫面圣抗旨!
皇上是偏爱逸王爷,可一旦父子反目,谁能预料后果究竟会有多严重?
难道你真想做那祸水的红颜吗?!”
楚珞流的话再次让秦晗月心头一震!
“你不要再说了!”
秦晗月怒吼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想你应该清楚,这道圣旨的作用有多大!
只有让逸王爷迎娶我,才能够帮你,帮逸王爷!”
说罢,楚珞流便是自己转身出了王府。
秦晗月愣愣地扶着抄手游廊坐下,她有些受了刺激。
思考着楚珞流刚才的那一番话,秦晗月的心越发的沉重起来,直到身后突然有小厮唤了她一声,她才晃过神来。
“王妃,王爷正在找你呢!”
“王爷回来了?”
秦晗月猛然站了起来。
“是啊,此刻正往厢房里去呢。”
小厮回道。
“厢房?!
……不行,不能让他去那儿!”
秦晗月忽然想起来自己让小春煎的药还摆在那儿,若是让弋陌白看见了,只怕又要让他伤心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实在不想再让他伤心难过了!
说罢,秦晗月便是提着裙摆,快速往厢房跑去……
“晗月~晗月~”
弋陌白推开厢房的门,径直向内室而去,撩开床幔,却没见着床上的人,又推着轮子想去书房寻寻。
“这是?”
弋陌白与小厅的桌子擦肩而过,注意到了热气腾腾的药碗,便是靠近,端了起来,蹙眉,仔细放在鼻前闻了一闻。
“陌白!”
这时候,秦晗月正好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扶在门边。
“陌白~”
见弋陌白手里端着药碗,秦晗月心头一禀,暗叫不好,后背冒出了冷汗来,有些心虚地唤着弋陌白的名字。
“这是避子汤?”
弋陌白轻声问道。
那声音里,满是温柔的询问,似乎听不出一点点气愤的质问口吻。
可秦晗月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因为他的声音里,是凉薄淡漠的味道。
“陌白~你听我解释……”
秦晗月蹙眉说道。
“好,你说。
为什么我们成亲后,你就要求对于生儿育女的事情一拖再拖?
一开始你说,是为了能一心一意地报仇。
好,我信你,我帮你报了仇。
后来,你说要等北寒覆灭的捷报,我又答应了你。
再后来,你说筹办庆功宴太累,我也没有勉强你。
可我已经下令禁止了全府上下再出现这药。
为什么我的眼前,还会出现这一碗避子汤?
晗月,我很想不通,你解释解释于我听听。”
弋陌白的语气里透着心寒,听在秦晗月的耳朵里更是心伤。
“陌白~”
秦晗月忍不住掉下泪来。
“我一直希望能有属于我们的孩子,难道你不想吗?”
弋陌白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
“不是不想,是不能!”
秦晗月深吸了一口气,回应道。
“不能?”
弋陌白不解地看着脸上挂着两行泪痕的秦晗月。
“你不要再问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解释~
总之我就是不能!”
秦晗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弋陌白解释关于遗传学的东西。
“好,等你想清楚该怎么和本王解释了,再来与本王谈吧!
哼!”
说罢,弋陌白便是一把将药碗摔在了地上,推着个轮椅便是往门外去。
“陌白!”
擦身而过间,秦晗月一手抓住了弋陌白的肩膀。
“放开本王,直到你解释清楚之前,本王都不想再与你说话!”
弋陌白却是一个耸肩,抖开了秦晗月的手。
“陌白~
你忍心这么对我吗?!”
秦晗月抽泣着,略带卑微地问了一句。
“你又怎么忍心这么对本王?
……晗月,你到底有多爱本王?”
说罢,弋陌白便是将秦晗月一人丢在了房里,离开了属于他们的厢房。
“陌白……
呜呜呜……”
秦晗月听到那一句质问,心都快碎了。
他居然开始质疑她对他的爱了,难道,孩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秦晗月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接下来的这些天里,秦晗月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过房门半步,更是滴水未进。
她不吃不喝,一直蜷缩在床脚里,时而发呆,时而自言自语,时而痛哭流涕,把下人们都给着急坏了。
而自从和秦晗月吵架之后,弋陌白也没有再回厢房一次,就连靠近都不去靠近。
他在书房里睡觉,在书房里用膳,心烦的时候,就去冰室里练功,可因为心境无法平静,所以好几次差点走火入魔,因此受了不少内伤。
“王爷!王爷!
你又练功了?!”
魑见弋陌白又是嘴角带血地从密室里出来,便是一脸担忧地上前去扶。
“本王练功何时还需要向你汇报了?”
弋陌白这些天就像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不管谁关心他,他都会露出浑身的刺去攻击。
“王爷~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妃也是,听小春说,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五日没有出过门了。
送去的东西也是纹丝未动,只一个劲儿地在床上哭,谁劝都劝不住!”
魑叹气道,看来这次他的王爷和王妃真的是发生了不小的矛盾啊。
可那天,分明王爷从宫里一回来就吩咐他准备收拾行李,要与王妃私奔。
怎么他才没陪着王爷那么一会儿,转眼回来,王爷和王妃就发生了这么大的矛盾了?!
至今,他都还不清楚,王爷和王妃这次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吵这么严重的架。
听到魑说起秦晗月的情况,弋陌白还是忍不住皱眉心痛起来。
虽说不吃不喝对他们都已经不造成什么问题了,可听到她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他便是担忧起来。
她的眼睛受得了吗?
“王爷?王爷?”
见弋陌白发呆发愣,魑便是又唤了几声。
“本王的事情无须你来操心!
去,给本王备饭!”
弋陌白甩开了魑扶着自己的手,收回了担忧的神色,换回了一脸的淡漠,往书桌前走去。
“……是……”
魑转身又不免叹了口气,这才下去备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