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松老人紧抿的唇角,和担忧的眼神,说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浅墨却嘲讽一笑,“他们还没呼风唤雨这样的本事!”
弱松老人垂眸,随即心念一动,“那,姑娘可知道这些虫子为什么会在雨中?”
浅墨语气淡淡的,“鸾儿说,这些虫子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随着风一起吹进帝都城,某些人家发现了虫子,以为得了机会,却不曾想害人害己!”
这一番话听的弱松老人眉头拧得更紧了,“帝都城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虫子?”
浅墨挑眉,“不知道!”
她吩咐青霜,准备马车。
“姑娘要出去?”弱松老人有些担心,他擅长推演星相,在江湖中素有未卜先知的神算子名声。
但眼下的情况却明显超出了他的知识范围。
单是这蛊卵侵占人脑,让死人复活,活人成为行尸走肉,弱松老人至今不明白这原理是什么。
现在又弄出风里面有虫子,还随雨下下来这一出,弱松老人自问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去镇国公府!”浅墨道。
“老朽随姑娘一起去吧!”弱松老人也很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浅墨上马车的时候,阿念已经带着两只小弟在马车里等着了。
马车外是琅琊青霜和弱松老人等人,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朝镇国公府赶了过去。
楚王府外的街道上,已经有人清扫过,马车一路走来,还算畅通。
但马车行至中街,就走不动了,浅墨掀开车帘,便看到街道上,积满了虫尸,密密麻麻,一层摞一层,将路堵的严严实实。
“王妃,路上太多虫子,马不肯走,过不去了!”琅琊过来禀报。
浅墨盯着那些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琅琊又说了一遍,才见浅墨抬头。
“先回王府!”浅墨放下了帘子。
琅琊赶着马车,掉转车头。
马车里,元宝大人一直很烦躁,“吱吱吱,吱吱吱……”
浅墨嫌元宝大人聒噪,直接拿布条塞小狐狸嘴里了。
阿念乖乖坐着,见浅墨说回王府,便小心问:“娘亲,那些虫子,是什么东西?”
青鸾从浅墨头发上扑棱棱飞了下来,“恶心人的东西!”
浅墨忽然又掀开车帘,对琅琊说道:“一会回府后,你让人出去统计一下,昨夜有没有人淋到雨,一定要问清楚!回来告诉我!”
琅琊有些不安,“王妃,这虫子就随着雨一起下来,如果有人淋到,会怎样?”
恰在这时,路边有人惊叫。
浅墨看过去,便见一个乞丐从巷子里滚了出来,正满地打滚哀嚎着,不停用手在抓挠全身。
短短的刹那,那乞丐全身已经没了一块好皮,痛苦地要拿头撞墙。
今天路上的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有好奇出来看看的,有出来打扫的,听到这边声音,都看了过来。
浅墨没有下马车,只将一粒黑色的药丸交给琅琊,“给他服下,不要触碰他!”
琅琊立即飞身前去,在离乞丐还有几尺远的地方,喝道:“张嘴!救你!”
乞丐已经痛的快要没有直觉,听到有人说要救他,他也管不了是真是假,便张了嘴,瞬间感觉一股清香滑入喉咙。
就连那折磨他的剧痛都缓解了许多。
接着,乞丐便感觉肚子又疼了起来,他张嘴便呕。
零星几个围观的人看到乞丐呕出来的,都是蠕动的虫子。
“啊!”
几个路人吓得都跑掉了。
琅琊没有耽搁,迅速回来,赶了马车回王府,心里却愈发不安起来。
青霜脸都白了,“小,小姐,那人,怎,怎么吐的是虫子?为什么虫子进了他肚子?”
浅墨很不开心,“夏侯吉真的越来越恶心了!”
明知道她讨厌虫子,就故意用虫子来恶心她。
今天的帝都城,静悄悄的。
回到楚王府,琅琊立即就带人出去挨家挨户的敲门,还派了人去京兆尹府。
这一查,就是一天的时间。
从中午到晚上,帝都城内烧虫尸的火焰一直就没停过。
有官府派人出来清扫焚烧的,也有附近住户自己出来清扫的。
然而浅墨嘱咐的要统计多少人被昨夜大雨淋到,或者是昨夜雨停后就出门的事,却进展并不顺利。
许多百姓虽然不知道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但联想到最近传言的尸体复活,要打到帝都来,本就人心惶惶的,现在就算有人淋了雨,也不敢说,担心官府统计这个,是要抓人。
浅墨早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写了个药方,命青霜带人去熬药,如果发现城内有人出现和乞丐一样的病症,就拿药给人吃。
到了晚上,夏侯楚霈来了,一见到浅墨,他俯身就拜。
“寿王殿下这是做什么?”浅墨很奇怪。
夏侯楚霈脸色沉重,“我来,是感谢皇嫂昨日提醒,要不是皇嫂,恐怕我现在已经——”
夏侯楚霈面色苍白,显然还没从惊惶中恢复。
他喝了好几大口热水,才说起他昨夜的遭遇。
原来夏侯楚霈昨晚与浅墨分开后,便急匆匆要赶回寿王府,却在刚到王府的时候,接到宫中传召,皇帝要见他。
夏侯楚霈只来得及吩咐王府里所有人立刻撤回屋内,关闭门窗,无论夜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他则匆忙赶往皇宫。
听到这里,浅墨奇怪地问:“皇帝为什么突然要见你?他不是不见人的吗?”
夏侯楚霈看向浅墨,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说吧!什么事?”浅墨看夏侯楚霈这表情,就猜到应该和她有关。
果然,夏侯楚霈说道:“父皇之所以突然传召我入宫面圣,是因为,父皇收到了密报,说,五皇兄,在前夜正面遭遇夏侯吉,可能败了!”
浅墨挑眉,“可能?”
夏侯楚霈看着浅墨平静到冷静的神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皇嫂,就一点不担心五哥吗?”
浅墨似乎很不解,“我为什么要担心?”
夏侯楚霈大概是精神太紧张了,平时很温和的一个人,今天看着十分暴躁,“一夜夫妻百日恩,不管怎么说,五哥与皇嫂都是夫妻一场,现在他在外面打仗,还是对付的蛊尸,你就真的一点不担心吗?”
浅墨定定盯着夏侯楚霈,“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提醒我和他曾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