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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浅墨扬声叫了几声,没看见人,她转身问那个守卫,“你看到刚才的人去哪了吗?”
守卫满面震惊的摇了摇头,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浅墨。
“楚王妃,原来您在这儿啊,可让老奴好找,快快,宴席就要开始了。”李公公正巧过来,他见浅墨还在发呆,不由急得过来拉起她就往里走去。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四周花树上的琉璃宫灯依次点亮。
五彩的琉璃灯光倾泻而出,伴着清淡的月华,桃花芍药香味扑面而来。
清风拂过,几乎令人疑惑是已到了天上琼宫。
最令浅墨感到震惊的是,在这盛夏时节,这苍霞谷竟然开满了桃花。
连绵的粉色在灯光的照映下,宛如绝代佳人脸上淡淡的绯红胭脂,煞是迷人。
李公公引着浅墨走过一大片连绵的花树,转过一丛丛开到绚烂的芍药,最终停在一大片空地前。
这片空地上此刻已摆满了桌椅,四个拐角处都摆放着硕大的夜明珠,清亮的光华洒落,显得更是流光溢彩。
此刻,宾客们已依次就座,连那个高鼻深目的西圣国人卢克也在列。
“楚王妃,请!”李公公引着浅墨朝夏侯楚煜的位子走去,浅墨一抬眸,便看到夏侯楚煜复杂的眼神。
浅墨拧眉,挥去心中的不快,敛下潋滟的目光,不动声色跟着李公公往前走,可是她却依然听到四周渐次响起的窃语声和嘲笑。
“瞧,这就是温青兰,看上去好像清纯的很,谁知道竟然是婚前就失贞了,在林城谁不知道她的名号啊。”
“你看她,那嘴唇红肿,脸蛋都青了半边,衣服也不整齐,会不会是又耐不住寂寞去勾引哪个男人了?”
“就是啊,像她这样的女人,哪能离开男人半步啊,听说在楚王府也不受宠,楚王爷从来都不去她房里,恐怕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那肯定,不然楚王爷不会大婚之夜就给她烙个奴印。”
“话说我一直觉得奇怪,楚王爷既然不喜欢这女人,为什么还要娶她?”
“小点声,没看到楚王就在那吗?我跟你说啊,听说是楚王在洞房之夜发现温青兰不是处子 ,才大发雷霆的。”
“是不是因为温富贵捐家产得了嘉奖,所以楚王碍着这层关系没有立马休了这女人?”
“我觉得很有可能!”
“……”
那些议论越来越粗鄙不堪,浅墨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楚王妃……”李公公转头看过来。
浅墨扯了扯嘴角,“不小心踩到裙角了。”
李公公点点头,转眼便已领着浅墨来到夏侯楚煜桌前。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目光沉静如水,可是没有人能看清那平静波光下的暗潮涌动。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侍婢,一青衣,一紫衣,此刻见了浅墨也是好奇地打量起来。
浅墨并没看夏侯楚煜,只是僵硬得施了一礼,便坐下了。
今日是皇帝设宴,只有正妃和侧妃才能和各王爷皇子坐在一起,所以秦柔和筱红都只能远远坐在家眷席上。
浅墨一抬眸,便看到秦柔幽怨愤恨的目光,而筱红则依旧在饮酒。
眸光收回,浅墨瞧见对面的桌上,夏侯楚霈与夏侯梦坐在一起,正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她微微点头示意。
倒是夏侯梦看到浅墨时兴奋激动地不行。
那个卢克使节就坐在夏侯楚霈身边,正低头听胡师爷说着什么,此时正巧抬头,看到浅墨,就笑了笑。
浅墨还看见夏侯景正拥着一个美人,冲她遥遥举起酒杯,歪着嘴邪气一笑。
浅墨装作看不见。
然而一转开眼眸,她又对上夏侯越波光盈盈的桃花眼。
他见浅墨看她,立刻笑成了一朵花,一边做口型叫道:“小女鬼。”
浅墨立即射过去两道白眼,再牵强地扯动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夏侯越立刻配合地露出受惊的表情,浅墨忍不住又翻了次白眼。
夏侯楚煜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薄唇紧抿着,眼神森寒冷冽。
他抓着轮椅的边缘,木头在他手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身后,青霜和紫琴担忧地交换了下眼色,王爷似乎对王妃的行为反应过于激烈了。
看来这个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很不一样。
“王妃好大的架子,要一席人都在等你!”夏侯楚煜端起白玉酒杯,看着杯中那张诡异的面具后含着一丝醋意的眼睛,淡漠的语气中夹着愤怒。
浅墨低着头,隐去讥诮的目光,低声道:“不敢,请王爷恕罪。”
“恕罪?王妃又是何罪之有?”夏侯楚煜薄唇无情地轻启。
“王爷说妾身有什么罪便是什么罪了。”浅墨无所谓说道。
夏侯楚煜脸色冰冷,他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语气冷冽,“你还敢嘴硬?”
“不敢。”浅墨垂眸。
“不敢?你别以为本王不会惩罚你!”楚煜冷声道。
“惩罚?不知道王爷这次又要怎么罚我?”
浅墨冷笑一声,撩开额发,指着那个奴字,压抑着怒气说道:“王爷不是早就说过,我只是你楚王府的奴婢,那这种宴会何必又要我一个奴婢过来?”
“现在王爷要罚我,好啊!这里!这里!王爷再多烙几个,最好把我这张脸都烙满了!”
“是不是这样,王爷就能放过我了?”
青霜和紫琴见夏侯楚煜气息都变了,顿时紧张起来,“王妃,慎言!”
“慎言个狗屁!他妈的,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浅墨满面怒气。
只要见到夏侯楚煜,她心情就不好。
青霜和紫琴全都猛地一哆嗦,几乎是用恐惧的眼神看向夏侯楚煜,生怕夏侯楚煜被激怒,在这里就要对王妃动手。
“怎么,你们还怕他不敢打我?”浅墨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完全不管夏侯楚煜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打啊,最好当着皇帝皇后的面,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什么叫家暴男!”浅墨不喜欢这里,真的很不喜欢。
她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怎么那么不真实呢。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夏侯楚煜需要很努力才忍住再次被浅墨激到。
浅墨继续冷笑,“王爷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王爷说的便是律法,身为奴婢,从来都只有顺从的命。”
“要杀要剐随便!你杀了我,说不定我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