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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拜见父皇。”浅墨拜倒,无视右相那阴森到几可杀人的目光。
元宗皇帝看到浅墨似乎心情不错,他淡笑着开口,“平身吧。”
“谢父皇!”浅墨转身走到夏侯楚煜身旁。
夏侯楚煜握住浅墨的手。
浅墨挣了两下没挣开,她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心中却是苦涩,她不知道能这样看着他的日子还有多久。
“原来这位便是楚王妃了,微臣昨夜竟是眼拙未能认出,真是失敬!”右相走近几步,站在距浅墨几步开外的地方,微微俯身抱拳道。
只是那一对细长的眼睛却是肆无忌惮地将浅墨从头看到脚。
浅墨落落大方,“见过右相大人!”
严松还在盯着浅墨。
夏侯楚煜上前一步,挡住了右相的目光,“本王昨夜不知右相会深夜来访,墨儿不懂规矩,倒是让右相见笑了。”
浅墨垂眸,安稳地站在夏侯楚煜身后,他的宽厚肩膀,让她很有安全感。
“岂敢!”右相此时眼神一沉,心中却是在转着念头。
他转头,冲一旁的吏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吏部尚书会意,立刻抱着拳走到殿中央,恭敬说道:“启禀皇上,如今楚王妃已到,是否可以开始问话?”
元宗皇帝颔首,“允!”
浅墨心中一凛,她抬眸看向夏侯楚煜,他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似乎夏侯楚煜天生便有一种气息能给人以安全感,浅墨的心竟然真的安定下来。
“不知大人要问我什么?”她看向右相和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先向浅墨行了一礼,才拿出那盒书信,开始问浅墨问题。
无非是问她知道不知道温富贵什么时候开始和金国有联络,这些书信又是如何传送等等。
浅墨全称不知。
但她眉心却越拧越紧,她觉得右相叫她来,一定不是问这些问题这么简单。
果然,吏部尚书问完这些问题后,便与右相交换了下目光,回禀了元宗皇帝一声,便退回原位。
浅墨瞥见夏侯楚煜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心中不禁更加警惕。
“皇上,现如今已确定楚王妃与温富贵通敌卖国一事无关,而今证据齐全,是否可以直接定温富贵的罪,即刻判处斩刑?”右相不慌不忙说道。
浅墨更加不明白右相此举何意,他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要处斩温富贵,却放过她?
是摄于夏侯楚煜的势力吗?
“这……”元宗皇帝似乎有些为难,他看向夏侯楚煜问道:“楚王是何看法?”
夏侯楚煜微微躬身,回道:“儿臣认为此事尚有疑点,还请父皇明察!”
“吾等皆知温富贵是楚王岳丈,楚王殿下此话莫不是在包庇温富贵?”右相忽然冷声讽道。
“右相此言差矣!本王一贯秉持国法,绝不会因一己私利而罔顾他人性命!”夏侯楚煜目光深沉,不卑不亢说道。
右相脸色一变,忽然指着吏部尚书手中的书信冷声道:“这些通敌叛国的书信都是从温家搜出来的,难道楚王想推翻这些证据?”
浅墨忽然扬声问道:“父皇,儿臣可以看一下这些书信吗?”
元宗皇帝点头,命吏部尚书将书信交予浅墨查看。右相也不阻拦,似乎吃定她看不出什么门道。
浅墨拿着那些书信,眉心几乎拧到了一起。
信上的确是温富贵的笔迹,一笔一捺都模仿的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这右相还真没少花心思。
浅墨越看心越凉,这上面写满的都是温富贵如何将天岱的部兵分布图交给金国丞相。
又如何以金钱资助金国攻打天岱,想要坐拥江山的事情。
无论哪一条拎出来都是灭九族的罪行。
“怎么?”夏侯楚煜察觉到浅墨脸色不好,轩眉不由也紧紧拧到了一起。
就在浅墨心完全凉透的那一瞬间,眼前忽然一亮。
她欣喜地抬眸,迎上夏侯楚煜关切的目光,然后走到殿中,清声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这些书信都是有人假冒栽赃陷害温家。”
右相冷哼一声,“如今证据齐全,岂是楚王妃一句话栽赃陷害就可以了结?”
浅墨淡淡一笑,“若是我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些书信都是假的呢?”
“假的?哼!”右相轻蔑地挑眉冷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就请楚王妃拿出证据来再说!”
浅墨转头看向元宗皇帝,眼神晶亮,“儿臣恳请父皇派人去温家账房,取几本我爹亲手所写的账本。”
夏侯楚煜眸光沉了沉,他知道以浅墨的聪慧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元宗皇帝却是摸了摸长髯,淡淡一笑,“账本吗?朕这里倒是有几本,都是右相从温家拿来的,你可以拿去看看。”
说罢便示意小太监将那些账本递给浅墨。
浅墨知道这些账本一定是右相拿来比对笔迹的,应当不会有假,于是便接了过来细细翻看起来。
不一会,她便扬起了眉,笑道:“回禀父皇,儿臣已然找到证据证明这些书信都是有人模仿了我爹笔迹。”
右相冷嗤一声,却是毫不担心的样子。
“哦?”元宗皇帝挑眉,“但说无妨!”
浅墨将书信交给小太监,指着上面的几个字,然后又翻开了账本,找到同样的几个字,小声交代几句。
小太监急忙捧着书信和账本跑上去呈给元宗皇帝,将浅墨方才所说又重复了一遍。
元宗皇帝一看,有些花白的须眉也微微拧了一下。
夏侯楚煜看着浅墨,不知道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不过看她这么笃定的样子,他莫名就觉得放心。
此时元宗皇帝却抬头看着浅墨说道:“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浅墨看了眼右相,朗声说道:“我爹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他的字有很多都是错字,这一点,严大人拿出来的书信模仿得都很好。”
“而且他写字还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字旁打点。”
“比如说‘今’,他每次都会写成‘令’,原来有一个点,他总会在一旁再加上一点,这也许是和他经商,希望财源滚滚、多多益善的思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