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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看着夏侯楚煜僵直的背影,眸中是死水一般的暗沉无波。
室内,一时变得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浅墨突然开口,轻声道:“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你信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夏侯楚煜的,她知道他不记得了,正如她之前也被封住了记忆一般。
所以她才一直忍着没说,想要等他自己想起来。
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一直没有再提,她也没再放在心上,毕竟那一段过往,受伤的还是她。
前一段时间,他们那么恩爱,他那么宠她,待她那般好,也融化了她心里的坚冰。
她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了,可是今天,当太后又说起她婚前失贞这件事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
他还是在乎的!
浅墨说完,就在等着看夏侯楚煜的反应,她不觉得太后会无缘无故在这时候提起那件事,太后明显是想为秦莲馨肃清所有障碍。
而她,就是那个最大的障碍!
浅墨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她有预感将要发生什么事。
如果到时候有人那这件事来挑拨,他的犹豫会成为伤害她,甚至是他们之间感情的一把利剑。
所以浅墨希望能唤醒他的记忆。
然而,浅墨却发现,夏侯楚煜在听到她说那个人是他的时候,眼底明显掠过怒火和不信。
“夏侯楚煜,你不信我的话吗?”浅墨突然就明白了,她不贞这件事早已成为他心里的刺。
这一刹那,浅墨心里顿时跟浸了冰水一般凉透。
彼时,夏侯楚煜脸上闪过愠怒,他捏紧了手指,极力克制了自己的怒气,“墨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你!但是,你也不要编这种谎话来骗我!”
浅墨徒然地垂下眼帘,嘴角浮出一抹苦笑,“你觉得我会拿这样的事编谎话骗你?呵,呵呵!”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声音里都带了丝凄楚,“可是,真的是你啊!”
不久之后,当夏侯楚煜处于最痛苦绝望的境地,他脑海里的记忆封印突然消失,所有的被遗忘的记忆都回来后。
当他想起今天这一幕,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千万把刀子同时剐过,那种蚀骨钻心的痛,几乎令他心胆俱裂。
浅墨无声地哭。
夏侯楚煜也焦躁地在走来走去,因为浅墨的“谎言”,他一时心烦意乱,总是在不自觉地联想她的贞洁到底是被哪个男人夺走。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想杀人!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漪澜殿的小宫女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边跑边惊慌大叫。
“何事慌张?”夏侯楚煜不悦,一挥袍袖转身走到门前。
小宫女匍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眼眸中满是惊恐,“回禀王爷,是慈宁宫派人来,要捉拿王——侧妃娘娘。”
浅墨眸光倏地一凝,眼底划过嘲讽,来的还真快啊,只是这一次,却是不知道她们又要给她编排什么罪名。
夏侯楚煜闻言则霎时眯紧寒眸,大掌紧握成拳,“砰”一下砸在门框上,顿时留下一道深坑。
他怒道:“老太婆!竟敢不识抬举!既然你不将本王放在眼里,那本王也不与你客气!”
“楚王殿下,臣等奉太后之命,来请温侧妃前去慈宁宫一趟!”漪澜殿外,十多名侍卫恭声道。
“你们回去告诉她,本王王妃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改日再提!”夏侯楚煜负手站在殿前,他的语气森冷,刀锋一般刺得众人不禁往后瑟缩。
“是!”那些侍卫竟是不敢多言,领命退下。
“琅琊!”夏侯楚煜凝眉。
“王爷!”琅琊拱手而立,他断掉的左手如今安上了一只铁钩,更是练就了一套奇异的武功路数。
夏侯楚煜低声吩咐他几句,琅琊身影消失,夏侯楚煜眼底霎时闪过一道精光。
王妃?浅墨在听到夏侯楚煜如此唤她之时,不由勾唇冷笑。
“墨儿?”夏侯楚煜一转身便看到浅墨唇角那抹疏离的冷笑,心头不由狠狠一颤。
浅墨迎上他的目光,却见夕阳的余晖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周身都是一股天生的王者霸气。
是啊,他是天生的王者,是一只雄鹰,注定要展翅翱翔天空。
她又怎么能自私地拴住他的翅膀,让他苟营于她这爿小小的屋檐之下?
可是若让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做不到!
也许,只有放弃,才只会痛在一时,而不会痛苦一生!
如果,她还有一生可痛的话!
“墨儿,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夏侯楚煜见不得浅墨越来越冷的神情,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不会有事吗?太后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吧。
果然,不出片刻,那些侍卫去而复返,这一回,则是请动了皇帝圣旨,急召楚王与侧妃于慈宁宫见驾。
纵然夏侯楚煜再怎么桀骜不驯,他也不敢违抗圣旨。
两人到达慈宁宫的时候,却惊见慈宁宫中除了皇上太后,以及秦莲馨、苏嬷嬷,竟是没有任何其他人在,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屏退在外。
夏侯楚煜眯紧了凤眸,利眸中霎时划过森冷凌厉。
夕阳挂在天边,绯红的色彩落在皇宫的琉璃瓦顶,投射出一片诡异血红的光晕,慈宁宫外那棵高大的樟树上,有不知名的小鸟不停哀叫。
浅墨的心在那一刹那沉了下去,她下意识捂住小腹,清眸中掠过不安,心中有种强烈不好的预感。
夏侯楚煜感觉到浅墨变得僵硬冰冷的玉手,握着她玉手的大手紧了紧,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可是浅墨的心却是忐忑不安,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了。
两人走进慈宁宫,向皇上太后行礼,元宗皇帝看到浅墨,摸了摸长髯,他没有说话,太后则是直接轻蔑地冷哼一声。
“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所为何事?”夏侯楚煜恭声道。
元宗皇帝却是看向浅墨,淡声道:“朕听说你方才竟是敢对太后不敬,你可知罪?”
浅墨脸色变得惨白,她伏身跪倒,可是不待她说话,夏侯楚煜却是立即开口,“父皇明察,对太后不敬的是儿臣,并不是墨儿,况且也是太后先不问青红皂白将墨儿罚跪,她有身孕在身,太后无缘无故罚跪她,以致胎像不稳,这是儿臣第一个孩子,儿臣自然是担忧的,所以儿臣才会在情急之下顶撞了太后!还请父皇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