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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了马车,浅墨再也支撑不住,她靠着软垫软软瘫倒,疼得脸色苍白,半晌无法起身。
只是此刻,身体在疼,她唇角却缓缓浮上了一抹讽刺的笑。
原来她不是记忆混乱,而是因为蛊虫,记忆被一层层冰冻住了一般,让她无法回想起过去。
浅墨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
待到稍稍恢复点力气,浅墨双手颤抖着从指环空间里翻找,可是她的这个指环药箱空间只能收纳药品,并没有从前那种可以合成她想要的药材的能力,她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药。
浅墨靠在车厢上,轻轻叹了口气。
入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只是时辰尚早,行人并不多。
“先生能否在药店处停一下?”浅墨掀开车帘,问坐在前面赶车的琅琊。
琅琊听她声音虚弱,便关心问道:“苏姑娘可是哪里不适?”
浅墨微微笑了下,“没有,只是炼药需要几味药材,先生不必担心!”
琅琊没有回头,只是听着身后女子清冷的声音,心头没来由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音调,这语气,真的好像!
“好!”琅琊没有多问,到了丽州城最大的药铺时,他停下了马车。
药铺刚开门,伙计正在卸门板。
浅墨虽然休息了一路,恢复了些力气,但整个人还是虚弱的,而且她还在忍着疼,心脏的疼,身上的疼。
“姑娘,是买药还是看病?”药铺伙计见浅墨动作迟钝,满头冷汗,不由关心问道。
“买药!”浅墨将自己需要的药材一一报出名字,药铺伙计称好后交给她。
浅墨付了钱,喘了口气,才拿上药,蹒跚着朝外走。
琅琊一直盯着浅墨在看,见她实在吃力,他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走过来扶住了浅墨。
“苏姑娘,你真的不用看大夫吗?”琅琊见女子没有推开他,又问了一句。
浅墨笑道:“我就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
琅琊无言。
浅墨回到马车上,车帘放下,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代之以极致的清冷和疲惫。
城主府,秦承书一夜没睡,一直都在等夏侯楚煜的消息。
昨天他刚从王爷府邸离开,就收到消息,吉王现身,和楚王大战一场,两人不知去向。
身为丽州城主,秦承书自然不能不理,这可是两位王爷,皇亲贵胄,即便吉王离经叛道,已经被排除在皇室之外,但皇帝至今没有剥夺他亲王头衔,那他的身份就依然还是皇亲贵族,不是他这等臣子可以质疑的。
秦承书简直是坐卧不宁,又想起最近李家村出的诡异案子,干脆就不睡觉,处理公务一夜,这一大早,他是打算再去楚王府邸问问情况的。
谁知道,他一出门,就看到女子从楚王府的马车上下来。
“苏姑娘!”秦承书走过去,随即便发现女子脸色苍白,头上全是冷汗,动作也非常迟钝。
“大人,我有些不舒服,今天能不能告一天假?”浅墨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好!你快回去歇着!来人,扶苏姑娘回屋!”秦承书急忙唤了丫鬟过来。
“谢大人体谅!”浅墨艰难地勾出一抹笑,可是她却连迈上台阶的力气都没有。
两个丫鬟过来扶住她,却惊惧地发现女子的身体往下软倒。
“大人,苏姑娘晕倒了!”丫鬟惊叫。
秦承书和琅琊都下意识掠了过来,“苏姑娘!”
“快,找大夫来!”秦承书一把将浅墨打横抱起,往她住所冲去。
抱起她,他才惊觉她好轻,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轻得惹人怜爱。
琅琊只有一只手,做不了抱这个动作,他又不放心女子,便也跟着进去了。
城主府里有大夫,很快就过来了。
“赵大夫,你快给苏姑娘看看!”秦承书难掩紧张。
大夫姓赵,六十多岁,医术精湛,为人也和善,在城主府还是很受尊敬的。
此时,赵大夫却把脉了很久,眉头也死死拧着,都快拧成了疙瘩,“苏姑娘的身体怎么这样?”
秦承书问:“怎样?”
赵大夫摇头,“她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还有骨骼,似乎都受过重伤,体内脉象很乱,就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琅琊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声无息的女子,心头掠过紧张和不安。
“哎,老夫行医五十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老夫形容不好,但她给老夫的感觉,就好像是全身都碎裂了,又被拼凑起来一样。”赵大夫收回手,叹了口气。
“这姑娘,肯定遭受过非常可怕的事!”
秦承书和琅琊听了这话,下意识看向仍然在昏迷中的女子,两人心头俱是震惊不已。
她到底遭受过什么,竟然让一个老大夫发出这样的感慨?
“咦,大人,苏姑娘这边手腕似乎戴了人皮护腕,难怪老夫觉得这边的脉搏怎么摸不着。”
赵大夫指了指浅墨左手,顺势掀起她袖子,接着就瞳孔紧缩,“天啦!”
“怎么了?”秦承书和琅琊全都上前一步。
“大人,您看!”赵大夫声音都在发颤,“这姑娘的胳膊全是疤痕,一块好皮都没有!”
秦承书和琅琊这时也看见了女子胳膊上纵横的伤疤,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即使他们是男人,也曾经受过伤,却也觉得女子胳膊上的疤痕太可怖了。
那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像是火烧的,又像是被什么撕裂的,密密麻麻布满了针孔,似乎是有人将她的胳膊用针缝起来的。
赵大夫看得都鼻子发酸,“这姑娘真是遭了罪了,还这么小,要是父母还在,得心疼死了!”
秦承书放下了浅墨衣袖,他不敢再多看一眼,也不能再看。
“赵大夫,苏姑娘的身体,吃药能调养好吗?”秦承书见赵大夫在开药方,便问道。
赵大夫回头看一眼床上仍然无声无息的女子,摇摇头,“苏姑娘也是大夫,她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她这样的状况,吃药也是治标不治本,以老夫的经验,她——”
“怎样?”秦承书见赵大夫迟疑,心里一惊。
赵大夫摇头叹气,“最多一两年,这身体就会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