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墨现在真的陷入两难境地,她没想到她会频繁重伤,没有生机修复身体,她无法康复的那么快。
然而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身体不恢复,她就不能去找五行之力。
找不到五行之力,她最后还是会死。
可是她频繁动用生机修复身体的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
生机耗尽,五感丧失,她会迅速衰老,迅速死亡。
但浅墨真的想不到,她只是想要活下去,竟然这么难。
昏昏沉沉中,浅墨其实也知道夏侯楚煜来了,还有那个冒充她的女人。
她听见他们在吵,不过她耳力好像也出了问题,只听到吵嚷声,并不能清楚地分辨他们在说什么。
她好难受啊,一时觉得好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时又觉得好像身在冰山上。
欧若言看到浅墨嘴角有血,拿出帕子为她擦拭,当她碰到浅墨肌肤,顿时被烫得缩回了手,她看向秦承书,担心道:“她身上好烫,怎么办?”
秦承书碰了一下浅墨额头,也是心惊肉跳。
“帕子给我!”秦承书接过欧若言手里的帕子,示意她将角落里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头盖骨拿过来。
夏侯楚煜一直盯着两人的动作,他听见他们在说话,可是他们声音太低,他听不清,只听到说什么烫。
他的心都揪了起来,是她在发热吗?
那女子却在看到欧若言捧着个骷髅头时,露出恶心的表情,她往夏侯楚煜身旁依偎过去,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王爷,他们要干什么?”
夏侯楚煜注意力全在躺在那里的女子身上,此时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
女子以为夏侯楚煜是没听清楚她问的话,又问了一次,“她怎么拿了个头骨?不恶心吗?”
欧若言翻了个大白眼,“恶心你妹!它比你这种黑心肝的恶毒女人可漂亮多了,至少它还有点用处,不像你,哼!”
女子闻言恼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欧若言头一扭,“话都听不懂,你是傻子吗?”
女子更加生气,她看向夏侯楚煜,以为他会帮她,结果只看到他眼神又落在了山洞里面。
女子狠狠地咬着唇,眼神闪了闪,突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低下头,暗暗垂泪。
她以为这样一来,夏侯楚煜肯定要关心她了,然而她流了半天泪,还是没见他问她一句。
女子不由暗暗捏紧了手指,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
但她随即就觉得这不可能,他如果发现她是假的,怎么可能还会将她带在身边,之前她假装掉下悬崖,他也不顾一切舍下那个医女去救她了。
秦承书听欧若言怼那假货,不由多看了欧若言两眼,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了。
欧若言放下那个头盖骨,夏侯楚煜看到秦承书将帕子放在头盖骨里,再拿出来就是湿的,原来他们是用这个头盖骨储水。
秦承书给浅墨擦脸擦额头,昨晚她就是教欧若言这样给他擦身,说是可以降温。
欧若言也撕了衣服衣角,沾了水给浅墨擦手,当她拿起浅墨的手,眼泪登时又忍不住了。
那双手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掌心皮肉外翻,是被树枝剐破的,血肉里还有很多树皮倒刺和断掉的松针。
欧若言简直不敢想象,当时她摔下来的时候,该是有多痛苦多绝望。
秦承书也在看着浅墨的那双手。
他对浅墨的手印象很深,无论是她拿着刀解剖尸体,还是为重伤者做手术,她的手都是那么地坚定有力。
其实之前秦承书就注意到浅墨似是有意,也似是无意地,总是避免被人看到掌心。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这可能是她的习惯而已。
直到此时,秦承书仔仔细细地看她的手,他才发现她整个手掌都是陈旧的伤疤,今天那些伤疤又重新被撕裂了。
秦承书要死死地咬紧了牙,才能忍住再去打人的冲动。
他忍着心痛,同欧若言一起,轻轻地为她挑去外翻血肉里的那些倒刺和松针。
欧若言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害怕眼泪掉在浅墨伤口会弄疼她,只能不停地拿袖子去擦。
其实浅墨已经疼得都麻痹了,现在就是将盐撒在她伤口上,也不过如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现在虽然已经进入了春季,但这里是崖底,气温本就比外面还要低。
夏侯楚煜又是坐在洞口,他倒是不觉得冷,但那假货却已经冷的在发抖了。
她往夏侯楚煜身上靠去,期期艾艾道:“王爷,丹青怎么还不来?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
夏侯楚煜心神不宁,完全没有心思回答女子的话。
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纠结以及自我否定中。
秦承书在天色稍暗的时候,就在洞里点着了火堆,是欧若言出去捡回来的干柴和干草。
夜里山里很冷,火堆可以驱散寒气,也可以驱赶野兽。
秦承书始终守在浅墨身边,说什么都不肯让夏侯楚煜近前一步。
欧若言在天黑前出去打了些水回来,还摘回了些野果,放下这些东西后,她又出去猎了只野兔回来。
秦承书却感觉不到饿,除了他,夏侯楚煜似乎也感觉不到饿,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就这么定定坐在那,盯着山洞里面。
那个假冒浅墨的女子却是又冷又饿,她想进山洞,可是欧若言一看到她过来,就赶她。
“走走走!想烤火自己拾柴火去!”
女子着恼,但她见夏侯楚煜跟入定了一样,也不敢表现的太过,只好去了山洞外面想要捡一些柴回来。
一出山洞,她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冷厉。
她发誓,等她完成这个任务,她一定会杀了里面那个泼妇!
浅墨昏昏沉沉的,她虽然已经极力让自己不晕过去,可是她的伤太重了,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还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最终,她的生机感应到身体的虚弱,还是自动开始修复了。
秦承书和欧若言都看见了,暗色里,浅墨眉心一点绿色如同春日里的暖暖阳光,融化了冰雪,拂开了百花。
那淡淡的一点绿色闪闪烁烁,像是在犹豫,也像是在心疼,缓缓的,一点一点的,在修复着她重伤的身体。
两人都震惊不已,却也默契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