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浅墨几人也差不多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几人都沉默着。
咒师跪在阿妹娘面前,两个人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咒师忽然扯起嘴角,笑的诡异,“至于今天寨子里发生的事,其实我真的并没有做什么,相反,我一早过来,还是来解咒的!”
圆光问:“你解了这寨子的无声咒了?”
咒师点点头,“当初我用我自己作为咒体,引煞气下咒,让这个寨子的人跑不掉,活不了!但是代价就是燃烧我的生命!”
浅墨虽然猜到了,但此时听咒师自己平静地说起,她内心还是颇为震动的。
几乎就是在咒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座寨子忽然就有了声音。
先是鸟鸣,再是风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走兽昆虫爬行的声音。
“听!”咒师眯着眼睛,陶醉地听着这自然界传来的声音,忽然诡异笑道:“他们亏心事做多了,报应来了!你们知道吗?这寨子里今天死的人都不无辜!”
圆光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发了疯一样互砍?”
咒师笑了笑:“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他们闻了驱魂香而已!”
浅墨颦眉,“我只知道返魂香,竟然还有驱魂香?”
咒师说道:“驱魂香以恶念为种子,闻了驱魂香的人,如果曾经杀过人或者动过恶念,就会发疯,他们会看见心里最恐惧的画面!”
他没有多解释,但浅墨等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
咒师又道:“你们刚刚不是已经清点过了?只要是死了的,都是心里有鬼,没干过坏事的人,是不受其害的!”
浅墨想起刚刚丹青他们回来统计的数字,眼底不由闪过复杂情绪。
这个抚仙寨,原本有一百多号人,今天过后,只剩下十六个人,其中大多还是女人,只有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小男孩。
剩下的成年男人,除了昨天给她带路的阿汉只是受了伤,其余的都已经死绝了。
这时,咒师长叹了一声,“我终于可以去见我的阿妹的!我帮她,还有我们的孩子,报了仇!”
说完,咒师笑了起来,阿妹娘也笑了。
浅墨一抬眼,就看到那团黑气又出现了,一直绕着阿妹娘打转,在咒师说可以去见阿妹的时候,那团黑气甚至还剧烈颤动着。
两个人笑着笑着,阿妹娘就倒了下去。
浅墨急忙俯身查看,却见阿妹娘已经没了气息。
她知道,这个女人,身体早就已经到了极限,强撑着一口气,不过是要为女儿报仇而已!如今,她了了心愿,终于可以和她的女儿团聚了。
咒师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笑容收起,朝四周张望着,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阿妹,我感觉到阿妹在我身边!阿妹,是你来了吗?”他急切地问。
然而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咒师脸上现出失望神色。
夏侯楚煜见浅墨怔怔的,他靠近她,想握她的手,就好像昨夜一样。
但夏侯楚煜还没碰到浅墨,就见浅墨抬头,没好气地看着他,“楚王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那边那么大空,你站过去一点!”
夏侯楚煜一愣,随即慢吞吞挪到了浅墨指的位置。
圆光嘴角撇了撇,没有说话。
“阿妹的尸体呢?”浅墨看到阿妹娘没了,这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
“阿妹,”咒师忽然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往寨子外面走。
浅墨急忙跟了上去。
“墨儿,那青桑木……”夏侯楚煜让丹青找过了,到处都没找到青桑木。
浅墨扭头看了眼老阿嘛的那间铁屋子,“走吧!”
咒师跑到了寨子外边,浅墨跟着他,才发现寨子的角落有挖出来的洞,土堆旁边堆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浅墨能辨认出的有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头盖骨,长头发,牙齿等等。
夏侯楚煜道:“这些都是咒师下咒用的!”
浅墨皱眉,“怎么感觉和降头师差不多?”
圆光解释,“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下降头,一个是下咒!”
“尸体在那里!”
夏侯楚煜看到咒师在前面停下来,扑倒在地,抱住了一具尸体。
浅墨几人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将阿妹尸体上原本用血画出符咒的奇怪裹尸布已经拿走了,换上了女子的服装,看样子,像是婚服。
阿妹虽然死了几年,但尸体并没有腐烂,样貌还是新鲜的,穿上衣服,上了妆,看起来栩栩如生。
咒师抱着阿妹尸体,亲了亲,自己也换上了新郎的衣服。
“我死后,麻烦你们将我和阿妹埋在一起,就埋在这里!”咒师心疼地抚着阿妹的脸,“他们都以为我是用阿妹做咒体,呵呵,怎么可能?我怎么舍得伤害阿妹?”
说着说着,咒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姑娘,你来,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说。”
浅墨愣了愣,还是凑了过去。
夏侯楚煜在一旁紧张地抓着剑,生怕咒师会对浅墨不利。
“谢谢你,昨晚那种情况下,还选择帮我们!”咒师说话已经很费力了,他脸上也蔓延着死气,他慢慢地躺下,躺在了阿妹旁边,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我给你留了个东西,就在驿站……”
“在驿站哪里?”浅墨急忙问。
然而咒师此时已经断了气,后面的话,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夏侯楚煜紧张问道:“他说什么?他说什么驿站?有没有提到青桑木?”
浅墨看了眼夏侯楚煜,似乎对他这么紧张青桑木感觉奇怪,想了想,她摇摇头,“说给我留了个礼物,没提到是什么。”
丹青问:“会不会有阴谋?”
圆光皱眉,“这个咒师还是有底线的,我们又帮了他,他应当不至于会害我们,一会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抚仙寨的事,看起来已经结束了。
丹青带着人将咒师和阿妹埋葬,按照咒师的遗愿,没有留下坟包,只推平了,在上面撒了草籽。
阿妹娘的尸体也被埋葬在一旁。
抚仙寨里剩下的十六个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远远看着这一幕。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弥漫着恐惧和木然。
“姑,姑娘,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作为唯一活下来的成年男人,阿汉有很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