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突出重围并不值得骄傲,因为在营关之中隐藏许久的青年知道,这次速战速决的战斗不过是对付了一股追逐而来的法力。
要是营关之中五道法力齐出,那自己必然深陷泥泽,不能自渡!
看着下方稍稍停滞的军阵,青年并没有选择再次攻击,他突出重围的目的是蚩尤精血。
嗯!蚩尤精血!
青年将目光望向远方的沉降地,此刻的沉降地已经裂开了无数道大口子,滚滚的血气从地缝中一霎蹿出。
无穷无尽的血气自动在空气中聚集凝结,随着血气涌出的越来越多,地缝竟然被无形无质的血气所撑开,大地之上的一阵阵震动便是由此而来。
那空中凝实之后的血气带着一股极其凶戾的气息,浑不似之前炼化的血气一般温驯。
随着目光渐渐放长,在这股凝实的血气之后,青年看到了足够让他震惊骇然的一幕。
此刻在青年的眸子中倒映出极其惊奇的一幕。
那从地壳之眼中喷薄而出的滚滚血气,竟然朝着远方的营关军阵而去,那股凝实的凶戾血气竟然直接灌注到了远方的军阵之中!
虽然知道不止自己一个人能够炼化血气,幽泉和军阵都或多或少能够吸纳血气为己所用,但此刻见到的诡异一幕还是让青年心中忍不住地震惊。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还有在战斗中领悟到的些许线索,再看着这股充满了凶戾的血气时,青年的脸色已然有些复杂。
“大阵复位完毕!”
“营关集结完毕!”
“勇士征召完毕!”
“旌旗流转完毕!”
“法力恢复完毕!”
大地之上突兀地响彻一道又一道瓮声瓮气的惊雷,巨大的营关军阵中有着一句句不紧不慢的回复,让人听着胆颤。
神秘的声音在军阵中传播的极远,让远在其外的青年也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他的心情并不如那一道道声音一般,带着隐隐的兴奋。
眼下的他搜集了所有的已知线索,对蚩尤精血的变化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他始终不太相信自己的猜测。
而就在此时,眼下军阵中的种种变化,让青年不得不再次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被青年打破平衡的军阵,原本是有了一丝紊乱的迹象,而此刻在滚滚的血气灌注下,被撕裂开来的部位已经重新融合起来。
那两侧合拢的蟹钳军阵倒是不再强行合拢,反倒是张开巨大的钳口,对着空中的青年如挑衅一般微微开阖。
军阵中紊乱的迹象被一霎稳定,而在其中肆虐的能量也好似泥牛入海一般不见踪影,先前对青年声声爆喝的智慧生灵,此刻也仿佛紧闭上了嘴不再理会。
在血气的不断灌注下,军阵中的一切都在快速恢复着,而刚刚的那五道声音就是控制庞大军阵的五个智慧生灵。
它们的话语就像是在朝一个人回复营关军阵的状况,而从先前的回复中连青年也得知了,营关军阵在自己突围后,已经瞬间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料到此处青年不禁有些胆寒,原本的一场机缘之旅在血盟修士接连丧命之后,竟然变得迷雾重重起来,而自己在灭杀幽泉后竟又陷入了军阵重围。
青年当然是为了躲避猎云巨箭的攻击,外加试探出军阵生灵的反应。而在这一系列的手段中似乎总是自己达到了最终目的。
但现在看着恢复原样的军阵,看着灌注与军阵中的凝实血气,看着大地之上的一天天狰狞的地缝,青年心中猛然一跳。
这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了,让自己觉得好像占尽了天时地利,但最终的结果呢?
蚩尤精血先前没有被幽泉得到,现在也没有被自己得到。
自己看似在军阵中躲避,反过来想又岂不是军阵将自己禁锢,而后滚滚的血气随之灌注到了其他地方。
依稀的猜测是根据点点线索组合而来,只是此刻在青年眼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咔咔咔……
那滚滚血气从地缝中蹿出时,不禁响起了一阵一阵碎裂的声音。
从天空中俯视,大地之上由沉降地为中心,四散开裂的地缝像一朵绽放的花朵一般,带着血色于大地之上显形出来。只是在地缝之中的血色花蕾看起来有些格外的诡异。
震荡的大地更加剧烈,仿佛有一只体型庞大的凶兽要从地狱爬出一般,让大地之上不断为它裂开一条条缝隙,来释放源自地底的压力。
在剧烈的颤抖中滚滚的血气蜂拥而至,不断凝实的血气还在朝上方喷薄而出,只是在血气中夹杂着一股暴戾之气。
下方的营关军阵一片寂静,在回复了军阵情况的话语之后,便停止了旌旗的移动,而在无尽血气的灌注之下,原本杳无生机的军阵生灵竟然有了隐隐的苏醒之色。
而在远方的地壳之眼中一片氤氲,化作气态的血气自动凝结在地壳之眼上空,不理会大地的颤动和开裂,凝结许久的血气仿佛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东西。
而在地壳之眼中一片深邃,跟着裂开的大地一般颤动,随着颤动越来越剧烈,原本漂浮在上空的血云缓缓下沉,将整个地壳之眼包裹起来。
此刻在血云之中散发出一股无比磅礴的能量,将下方深邃的地眼一霎吸纳,“轰隆隆”的声音在地底响彻,仿佛山崩海逝一般的声音在地眼之中迸发出来。
一股极其精纯的血气悄然出现在世间,仿佛跨越了亿万年的等待,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天地之间。
无上的威压从精纯血气中流露,暴戾的气息从精纯血气中迸发,带着一股生来自有的雄浑气势。
精纯血气快锁收缩,在一霎间便化作了一颗指尖大小,晶莹剔透的血珠。
流出体外的鲜血不受人体孕养,难免会失去其原本的精华,而在俗物的不断侵蚀下,鲜血便会逐渐化作污浊之物。
但在这颗晶莹的血珠之上却没有半分污浊之气,其外甚至还带着神物一般的宝光。
流露出的精纯气息甚至超过了任何灵丹妙药,这一颗血珠并不似凡物,更像是洞天福地中才有的精华之物。
血珠出现的一霎便散发着无尽的精纯能量,而在上方包裹着地眼的血云猛然一凝,随后像是一个篼子一般用己身将血珠罩住。
一层层血云翻滚着将血珠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不让其中精纯的能量流露半分,随着血珠的出现,地壳之眼再次闭阖,而大地之上的狰狞裂缝终于停止了继续开裂。
震荡不断的大地一霎恢复了平静,而下方一直处在平静中的营关军阵却开始了震荡!
血云包裹着一滴血珠在地壳之眼上停留了两个呼吸,在重重包裹之中的血珠缓缓翻转自身,随着本体翻滚,其中渐渐透出一股滚烫的能量。
包裹着血滴的云层将这股能量传递于大地之上,外围蜂拥而去的血气将这股滚烫的能量带到营关军阵中。
那长长的一道凝实血气,外观形成的像水龙卷一般,直直地灌输在后方的军阵之中,而在源源不断的能量灌输下,原本如死物一般的整个营关军阵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在其内部,随着血气灌输的越来越浓厚,军阵中的气势攀升的越来越快,随着血气在军阵中越来越凝实,军阵中的能量越来越强横。
无数支巨大的火把在这片大地之上被高高举起,血气和火把闪耀着妖艳的光彩,让灰蒙蒙的空间里有了一片亮如白昼的区域。
而在妖艳的火光下,一排排高大人影的眼中,似乎已经倒映出了一丝诡异的精光。
巨大的眼眸仿佛于万年以来重新绽开,带着一股腐朽之气重新打量着这个世界,而头顶上旌旗的位置于此刻再次发生变化。
原本矗立在人影手中的旌旗,此刻在血气的灌注下于军阵中迎风见涨,原本矗立在高大人影手中的旌旗,也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旗身落在大地之上。
原本拔营在此的营关军阵随着旌旗落地,也仿佛将营关彻底驻扎在此,原本营关内紊乱的迹象随着旌旗落地也变得稳固起来。
再凝神去感受一番时,只觉得整个营关军阵浑若一体,不似方才一般凝滞,而面面旗帜上飞舞的牦节则承载着一股又一股恐怖的能量。
凝实的血气在进入军阵中后简直如鱼得水,仿佛血液回到了血管中一样,没有丝毫阻碍地充填了整个营关。
而在一面面旌旗的联系之下,无比巨大的营关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布满了细细的血气,现在的营关军阵不再是一片黑色,在各个旌旗间流转的血气像一条条血管一般,让军阵之间彻底活络起来。
那一道道血气在个个角落里流转,像人体内部的经脉血管一般,带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为庞大的营关军阵提供无限的动能。
滚滚的血气在地底涌出,将地壳之眼上方的血云托起,而在其内不停翻滚的血珠终于有了变化,在释放了磅礴的能量后,血珠在内部轻微颤动。
似乎在等待待蓄积的能量有所突破,那周围一切浓郁的血气尽皆涌来,血珠在云层内部像是在和某一种力量拔河一般,各自将能量蓄积而后释放出来。
方才大地的颤动就是最初的对决,而血珠出得地壳之眼便是已胜一筹。
尘埃万年的沉降地已经支离破碎,在以它为中心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狰狞的地缝,地缝之间翻涌而出的血气不再被封锁,只是在最中心的地方还留有最初的禁锢。
只是经过无数年来岁月的侵蚀,那厚重的大地也不曾将其彻底净化,在血滴内蓄积的能量和暴戾却还没有耗尽。
滚烫的能量不像是热血,更像是无数年来无法消减的怒火,积压在地壳内一重又一重,于此刻彻底释放!
血珠在血色云层中缓缓转动,将积压万年的怒火一一释放,滚烫的能量接连不断的在地壳之上喷薄而出,在厚重的大地上万年以来,再一次有了血气上涌的一幕奇观。
在不断的拉锯下,血珠颤动的更加剧烈,地壳处的血色云层有了一些浮动,微微的能量波动已经将大地的禁锢之力逐渐消解。
血珠溢散的能量通过血气冲出地底,在上空凝实后又灌注到军阵中,原本就浓郁的血气此刻更是凝结有了实质的形状!
或许是无尽的岁月也能将厚德载物的大地侵蚀,也或许是血珠中积压万年的暴戾未曾祛除,二者在漫长的历史中更不能做到同存。
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血珠总要重新出现在世间,但此次它的出现注定有了异变的可能!
随着地壳之眼上方的禁锢之力被磨削,血珠像挣脱了束缚一般,终于停止了缓缓转动,它周身滚滚的能量在逐渐平息。
而在外围包裹血珠的云层则漂浮了起来,随后像被松开捆绑的氢气球一般,从地底快速上升到空中。
血云包裹着一团极其精纯而又暴戾的能量在天地间重新出现,那代表了远古时期大能的法力在世间重新显露。
随着血云升起,远方的静谧已久的营关军阵竟然开始有了动作,那一团血云引起的骚动完全超过了青年带来的紊乱。
而在下方失去了血珠后的地壳,则化作一片干涸的陷坑,狰狞的地缝随着血珠升起而缓缓闭阖,蔓延开的沉降地因为其下没有了异物而渐渐萎缩。
而在远方的大地之上,在模糊天空下,连天的绿色杂草已然变得枯黄一片,像是失去了沃土中肥力的养育一般,萧条衰败之色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了整片空间里。
在以往无尽的岁月中,曾经埋葬了一位大能的地方,似乎要重新开始沉眠。
天空中的血云还在上升,血云在空中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散发出的几道血气往远方营关军阵而去。
而后在一道又一道凝实血气的牵引下,空中的一团血云终于认准一个方向,朝着营关军阵浮去。
蚩尤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