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徐龙不只是要剿除邪派,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让正邪两派的所有人都看看,峨眉山还是那个峨眉山!
当然对于那个敢来叩门的血盟修士,白眉肯定他已经丧命在了小世界中,毕竟在昊天镜法印和大帝残骸的威胁下,白眉不相信,一个修为比自己还要低微的贼子能够存活。
白眉眼中跳动着微微光芒,在他的眼中逐渐倒映出两道剑光,空中凌厉的劲气在峰顶之上播散开来,阵阵呼啸之声在耳畔肆虐,待天空之中的云层被剖开后,在眼底的剑光终于凝实,白眉脸上的隐忧松缓了一些。
天击!雷炎!
在主峰的大殿之外,有一男一女两位弟子盘坐,他们脸色肃穆,神情紧张,在额头上甚至露出了点点汗珠,眉宇之间皱起深深的一个“川”字,此刻的二人,正在全神贯注地稳固着自身的法力和神识。
二人手掐着剑诀,口中占出一字后,浑身的法力在身躯之中透出,而后法力随着神识牵引,灌注在头顶之上的天空中某处。
大修士放出的神识,早已经捕捉到了掠来的剑光,天空中两道呼啸的剑气,让峰顶一株青松的树冠微微摇摆。
待剑光出云之后,二人紧张的神情不由得更加焦灼,平日里不起波澜的道心也不由得一阵震荡,在专注的眼中甚至升起了一抹犹豫。
“英奇,无忌,天击和雷炎二剑已经从剑阁掠出,如今你二人只有紧敛心神,鄙弃杂念,全神贯注地将心神和灵魂守住,方能让二剑合璧!”
“天击和雷炎都是至宝,合璧之时对双方修士要求极高,我和尊胜道友在一旁为你们护法,只等你们灵犀相同,法力入源后,二剑自能交汇,届时合璧自成,不须忧心!”
白眉目光中斑斑点点的针叶浮动,青松那摇晃的巨大树冠立刻在空中平定下来,其上流转的灵气和白眉眼中的星光互相交汇,一股奇妙的气息在峰顶生出。
此刻他一脸肃穆地矗立在二人面前说道,此刻他身上透出的气势并不比二人弱,对于天击和雷炎合璧,他心中早有打算。
只是催熟之下可能过于焦急,成功率怕是……
但是来不及了,血盟贼子已经明目张胆地来叩门,自己和尊胜也不过是两个仙人境界强者,对于以前邪派那是绰绰有余。
但如今的邪派恐怕已经实力大增,而且其他大宗门甚至还想作壁上观,浑水摸鱼,对于峨眉山如今的战斗力来说,在成为众矢之的时候,短时间内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来催生出堪比仙人境界的强者了。
天击剑和雷炎剑是异界得来的至宝,可以说是峨眉山中为数不多的镇派之宝,在数千年的传承中一直处于极高的地位。
二剑本身的战斗力就极为恐怖,合璧之后并称天雷双剑,在双方主人用特殊的剑诀的操纵下,其战斗力绝不下于仙人境界的强者。
老谋深算的白眉在之前有过准备,让弟子李英奇和长空无忌孕养过二剑,他想在邪派大举进攻之前,让峨眉山的实力更加巩固一些。
对于催熟双剑合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在身为地仙境界的白眉,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之势,留给峨眉山的时间和机会或许真的不多了。
“弟子谨尊师父所言!”
长空无忌和李英奇闻言后,心中震荡的道心稍稍稳固,眼里的犹豫也被驱散。
这好歹也是大修士,在两位地仙的护法下不能太拉胯了。
“嗯,准备天击雷炎二剑合璧!”
看了一眼二人的状态后,白眉和远方的尊胜真灵传音了几句,随即稍稍颔首,对着二人传达了最后的命令。
二人闻言合璧后,下意识地互相对视一眼,李英奇望着师兄的眼眸中如水波一般清澈见底,她散出的神识已经开始接引了天击剑。
长空无忌看着师妹那清澈的眼眸,心中稍稍一凝,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此时的李英奇并没有注意到师兄的异常,长空无忌也迅速收起了心思,神识稍慢一步随着雷炎剑而去。
空中剖开云层的两道剑光像重物一般快速下坠,在剑身之侧带起的劲风,将峰顶的空气撕裂开来,此刻的两道剑光像是无主一般,丝毫不受人控制。
坠落的剑光随着距离峰顶越来越近,两股凌厉的剑气一霎喷薄而出,耳畔的呼啸越来越剧烈,下方的四人尽皆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
但随即凌厉的剑气被两股神识稍稍一收,空中的两道神识已经接触到了剑光,毕竟被二人之前就孕养过,此刻的剑光也并不排斥二人的操纵。
李英奇和长空无忌在心中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神识牵引着滚滚法力即刻附着于剑身之上,两道剑光空中坠落的势头猛然一阻。
随后跟着二人的操纵,像是游鱼一般在空中缓缓旋转,不同颜色的剑气在空中逐渐贴近,尾鞘化出的轨迹,在空中像是一条五颜六色的麻花辫。
而贴近的两道剑光开始扭转自身,峰顶的气流瞬间被凌厉的剑气所搅散,而后在下方二人的法力灌注下,双剑开始第一次交合。
大修士滚滚的法力并不相融,两道凌厉的剑光各有锋锐,这就要看合璧的二人能否真正的掌控自己的道心,能否真正的将法力自如地施展于剑身之上。
“铿锵”的声音在峰顶之上迸发,剑身还未交合,其上的法力已经倒卷开来,磅礴的法力在交合时猛烈地冲击着对方,让下方的二人眉头齐齐一拧。
还不等白眉开口,二人各自收敛心神,剑光之上的神识再次一凝,浑身的法力改为缓缓透出,空中肆虐地剑气总算收敛一些。
趁此机会李英奇的天击掠过峰顶,在雷炎的后方回旋而来,她心思细腻,神识附着剑身时有了足够的把握,此刻更是要主动和雷炎贴合在一起。
峰顶呼啸之声大作,李英奇的身后异像频出,浑身的法力在空中透出,天击之上的剑芒却没有暴涨,她用神识牢牢地压制住了天击的剑气肆虐,寻着雷炎的尾鞘轨迹跟来,空中的麻花辫一霎变成了马尾辫。
李英奇看了一眼面前的师兄,她眸子里还是清澈如水,或许女子细腻的心思经常将情愫给掩盖住,只一眼后便脱离了目光。
长空无忌心有所念地微微转过头来,此时刚好将目光落在师妹的侧脸上。
师妹饱满的额颅下有着一道细细的弯眉,狭长的月牙卧在眉弯之下犹如玉泉,玉泉中的眸子有如大海之中的珍珠一般,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晶莹剔透的肌肤映入眼帘,微微消减的下巴凝结了如水滴一般的汗珠,在李英奇一霎俏眉张起时,恬静的侧脸也微微绷住,全神贯注之下的李英奇分外清丽,看到此处,在长空无忌心中紧敛的心神也不由得一阵恍惚。
“轰”的一声后,两道剑光在空中一霎交合,“铿锵”的金铁交鸣之声顿作,李英奇牢牢地控制住天击终于贴合到了雷炎后方。
双方的法力第一次接触并没有强烈抵抗,这是李英奇用神识牢牢控制住了己方的剑气,现在只能等待师兄调转剑身,让两道剑光真正的交合,让双方的法力能够互容对方。
这其实就有点像大修士到仙人境界的突破了,将自身的法力融于天地间,用神识沟通规则,这便是大修士突破到地仙的桎梏。
寻常大修士最多也只能摸到这一步了,只是没想到白眉竟然有这合璧的剑诀和镇派的双剑,让二人合璧之下似乎真有仙人境界的气势。
眼看着雷炎就要调转剑身,李英奇也开始灌注更多的法力在天击上,双方要趁着双剑合璧时,将对方的法力一齐合拢,两位大修士的法力互不排斥,再以剑光为引,足以达到仙人境界的战斗力!
然而此刻空中猛然迸发出一道火石之色,“铿锵”一声响过,不知道为何,李英奇瞬间脸色大变,她即刻收回自己法力的灌注,随即回头看着身旁的师兄。
身旁的长空无忌看着师妹的面庞,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苦笑,他浑身的法力开始迅速紊乱,身后虚幻的异像一霎消失,心神中早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而由神识控制的雷炎剑,在天空之上一霎脱离了天击剑,随即以一个不受控制的迹象倒飞掠过。
凌厉的剑气割破云层,眼看着就要掠出天外而去时,一只虚幻的大手在空中显形而出,天空中徒然一暗。
剑光呼啸间便要刺破头顶的手掌,然手掌却是不躲不避,五指闭阖稳稳地将其困在掌心之中。
空中顿时“铿锵铿锵”的声音大作,雷炎剑在大手之中左突后撤始终不能逃离禁锢,随着大手逐渐缩小,剑光活动的范围愈加狭窄。
带着一股怒啸,闭阖的大手将雷炎剑再次按进了一座充满了庚金之气的大殿内。
“唉!无忌,你又是何苦呢!”
“师父!快救救师兄吧!”
白眉皱着眉头一脸沉痛地看着长空无忌,他的声音中有些颤抖,他眼中跳动着重重星光,浑身的法力涌动着包裹住李英奇,一颗法印在李英奇的头顶上盘旋,峰顶的一株青松树冠上,散发出奇特的能量波动。
雷炎失控后双剑合璧已然是失败了,长空无忌因为自身的原因分神,而今导致了二人尽皆要面临道心崩溃的结果。
李英奇有白眉的守护,天击剑在空中还算稳定,在地仙白眉强大的法力护持下,李英奇的法力还没有紊乱到最坏,只是磨砺了千年的道心白眉不能帮助她,只能靠她自己跨越这一道坎。
而在一旁的长空无忌则是要狼狈的多,此刻的他浑身法力已经紊乱,在身躯之中运转的法则之力也颠倒过来。
平日里眉星剑目,端正肃然的面容此刻扭曲一片,空中的神识已经被暴烈的剑气所伤,他承受着灵魂中极大的痛苦。
大修士的道心格外坚固也格外脆弱,在双剑合璧时他暗动情愫,导致了道心不稳,此刻法则之力倒转浑身法力紊乱,这俨然是走火入魔的迹象。
而神识被伤脑海中又无法聚起慧剑斩断杂念,几重阻碍之下,道心内已经暗生虚火,随着法力的紊乱,虚火猛然笼罩了长空无忌全身。
在他的身上出现一股滚烫的能量,炽烈的虚火从内而外,从无到有,要将修士的一切灼烧殆尽,这是修士仙途中无法跨越的魔障,虚火就是自己道心最大的敌人。
长空无忌的身形在虚火中渐渐模糊,在虚火中他的灵魂都将化作灰烬,在承受着虚火灼烧这极大的痛苦时,他喉咙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望着师妹的眼神中,已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深深的情愫,或许燃烧的虚火使他的面庞处在幽暗之中,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逐渐通明。
大道上的孤寂,一千年的等待,无数次的问心,灵魂之间的磨砺,在他眼里的师妹其实已经印在了心里。
那是他成就大修士时都不曾割舍的情愫,是他大乘期道心之间问答的结果,是他修行之路上强烈的期盼,是他行进到幽暗中时唯一的太阳。
无忌对师妹的情愫由来已久,二人在山门内两情相悦,心想做一对神仙眷侣,但在修行之路上有颇多的阻碍和禁忌。
在未成就仙人境界之前,就算是大修士也有寿元将尽的那一天,而在成就仙人境界时更有问心一道,届时必要斩断凡俗所念。
唯历经大道之上的这种磨炼,在仙人境界的道心才能真正的承受世界规则,仙人境界的真灵才能真正的沟通天地。
长空无忌和李英奇都是大修士,暗定终生之下二人决意要双双突破道仙人境界,才真正的结成道侣以期仙途。
但修行路途之上的孤寂和漫长非一般人能忍受,那灵魂之中的拷问和道心之中的磨砺,更是让他时时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