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薄久曲宁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薄久还是没能忍住,上前几步抬手替他擦了擦:“现在能读到我在说什么吗?”
曲宁不迭点头,他咬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好,我问你一点事情,音乐会那天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声音?”
曲宁慢声:“听到了……那天我戴了助听器。”
薄久又问:“那为什么第二天就去了医院。”
曲宁抬起脸不做隐瞒道:“因为那副助听器不适配我的耳朵,对我的耳朵造成了伤害,所以我去看了医生。”
薄久深吸一口气:“你的耳朵会持续恶化吗?”
曲宁摇头:“我不知道,最开始还有一个可以用的,后来也渐渐听不见了。”
薄久:“哪只,从什么时候。”
曲宁:“左、左耳,从……从回国以后。”
“所以你是因为国外已经不能医治你的耳朵所以才回国?”
曲宁轻声道:“只是一部分,我当时在想,如果我的耳朵能收录到最后一部分真实的声音,那那个声音一定要是我最想听见的人,所以我就回来了,反正也没处去。”
薄久看着曲宁,不知道是该把他关起来让他好好听话还是将他随身带着做一个玻璃娃娃。
“我……我当时其实有想你,想你的声音,在会议室的时候你一开口我就认出来你了。”
薄久突然问:“所以这一两天你是真的没有戴助听器全靠读唇语和我对话是不是?”
曲宁费力分解着薄久的长难句。
“……是。”
“行。”薄久转身,走到落地窗边拿出电话。
“李铭,停掉曲宁在南风的工作。”
李助理心里咯噔一下,别人看不出来这对儿他整天围着转还能看不出来?刚才那个消息在老板和曲设计之间无异于一个巨型炸-弹!
说实话大老板现在语气还能这么冷静他是真的佩服,他这会还没有回过神呢。
李助理回复的语气小心翼翼:“那……要给曲设计挂病假吗?”
“随便弄个理由,他复不复工何时复工现在都是我说了算。”
“……好的老板。”
薄久挂了电话,回过头来,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我刚才单方面把你‘解雇’了。”
曲宁微微睁大眼睛。
薄久:“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最起码你现在的情况哪里都不适合去,但我这样做不是满足你当初的要求,我是为了我考虑。”
曲宁看着薄久,不理解。
薄久指了指外面:“你出去走一圈我就不用干活了,非得跟在你屁股后面盯着你不可。”
曲宁垂下脑袋:“麻烦你……”了。
“不麻烦,比起之前那种胆战心惊的猜测,我觉得你的刀子捅快点我才不会疼。”
曲宁又不说话了,薄久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胳膊走到沙发边按着人坐下。
“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出去一趟。”
曲宁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襟:“你去干嘛——”
薄久:“出去打个私人电话。”
“……嗯。”
薄久又把水杯塞到青年手里,才快步往外走去,关上大门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号码就拨了出去。
接起来的是还没有到老宅的宋棠。
“喂?”
“妈,是我,我就问一句曲宁的耳朵还能不能治?”
宋棠沉默了一下:“他对你坦白的倒挺快的。”
“……是我自己发现的。”
“咳,”宋棠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你们两个的事我不会干预太多,总归他是你找的对象,不过他的情况也确实有点复杂,但再复杂的病只要不是先天的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薄久蓦的抬起眼睛:“那就是能治?”
宋棠无奈:“我可没保证,他的耳朵已经有几年了,要好处理的话早治好了,不过凡事没有绝对,为今之计就是等技术和药物的出现,你好好照顾一下他的心情,院里这边我会替你留意着的。”
薄久沉默了半分钟:“谢谢妈。”
宋棠叹了一口气:“你多久都没有和父母低过头了,他是个好孩子,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伴侣有听障的时候,他说他不想牵连对方,我当时不知道他在说你,但依旧为他的纯真心肠而感动。薄久,有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你们在这个问题上好好谈不要吵架。”
薄久忍了又忍:“我不会和他吵架的。”
曲宁演戏演的快,他妈现在真以为那个小骗子对他情根深种,岂不知一天前这人还在想跑路。
宋棠挂断电话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说关键事情,于是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为曲宁申请了最新型助听器,这个项目应该也在你的手底下,你仔细留意一下尽快通过。】
薄久看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是xr-3型?这种助听器只能外人辅助佩戴,曲宁当时并不准备对他坦白,所以他准备去找谁?
李査德吗?
薄久的脸色又隐隐有些阴沉。
他打开家门,曲宁背对着他坐着,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不曾留意,如今知道了便处处都可以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薄久没过去,抬声叫了一句“薄情郎”。
薄情郎终于能稍微听一听指令,连跑带跳的往衣食父母那边跑过去,曲宁察觉动静,这才跟着回过头来。
薄久看着薄情郎顺着裤管爬了上来,伸手兜住它的猫屁股。
“好在这家里还有个听话的。”
曲宁看着男人的脸色心虚的抿了抿唇,不知道对方又问到了什么……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薄久走向他:“明天我回一趟别的公司,你不要到处乱跑,最近老老实实在家休息,等你休息够了我就带你回一趟南浙老家。”
曲宁不敢反驳现在的薄久,只得乖乖听着,不知道想到什么他问:“是那种古镇吗?我可以去采风写生。”
薄久胸膛浮动一瞬:“我还在生气呢。”
曲宁:“……哦,对不起。”
薄久:“现在你的事情就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但你要搞清楚不是你的事业你的画画,而是你的耳朵。”
“那为什么回南浙啊?”
薄久确保曲宁能看见他,过了几秒才语速缓慢道:“我母亲学西医,但我外祖家是中医世家,高中毕业那个暑假我就是回那里住了几天,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治你,你想过的我会再去尝试,你没想过的我更要尝试,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能放弃希望自暴自弃,你记住曲宁,我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我不提合约你也不准再给我提离——”
“我不离开。”
薄久愣住。
曲宁鼻尖还有些红,但眼睛却微微弯着,“我不离开了,我的人生已经慷慨释怀过无数次,但这一次我想自私一把,久哥,我不想你不开心,如果你不开心的源头是我,那我会做出一切让你开心的事情。”
薄久动了动嘴唇,有点含糊,“我真是爬不出来了。”
曲宁努力凝视眼睛,假装读不出来。
“久哥,你说慢一点?”
薄久:“小骗子……”
曲宁歪头。
薄久又往前走了几步,曲宁看着他人高马大的罩在身前。
“你自己想一想我会说什么。”薄久对曲宁的隐瞒还得消化好一阵子,言语神色都有些高冷,他现在也不知道曲宁对他的话能读懂几句。
谁知青年愣了愣,耳垂微红的低下了头。
曲宁想起薄久方才一连串夹在质问中的告白,小小声道:“我猜,你连起来应该在说……你还是喜欢小骗子宁宁,对不对?”
薄久手中猛地失了力道。
薄情郎窝在薄久怀中,喵嗷的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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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薄情郎:流泪猫猫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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