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州黄巾军撤围,向漳河进发。
南皮城,袁绍穿着一身金甲,站在城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州军,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虽然城内兵精粮足,但任谁被数十万人围着也会提心吊胆。
“主公,我们要不要开城兵冲杀一阵?”
袁绍望去,是部将焦触,摇头道:“不用了这些家伙全是流民,杀了不能当功绩,俘虏了还要耗费粮食,就由他们过河去河间吧!”
好不容易将这批瘟神盼走,他那会再去招惹,去祸害韩馥,也好坐收渔利。
青州黄巾军浩浩荡荡离开南皮,并没有在袁绍眼皮底下渡河,防止渡河一半或者收尾时被偷袭,最终将渡河地点选在了距离南皮北三十里的地方。
张饶起事前只是个铁匠,毫无行军和作战经验,否则凭借三十万兵力怎么也能在青州立足,然而却被刺史臧洪打得没有落脚之地,这才要与黑山军回合。管亥个人武力很强,但领兵打仗也是个半吊子,李单以前是个山贼头目,管理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也是赶鸭子上架。
就拿眼前的渡河来说,几乎没有组织,队伍拖沓严重,各部间严戒,混乱不堪,先过河的士卒无人列阵,反而坐在河边看着热闹,至于斥候完全没有,仅有一些哨兵站在高处放哨。
如此混乱的渡河直到午时才进行了一半,张饶、管亥等人却没有注意到危险。忽然,哨兵们发出警报之声,不住高喊:“官军,官军杀来了!”
已经过河的张饶等将领不光没有害怕,反而还非常高兴,他们虽然只有半数人渡河,可战之兵却足有十余万人,官军能有多少?
“管亥,李单,立刻布阵,准备接战!”
管亥和李单应诺,立刻吩咐人布阵,然而,这些起义军没有经过什么军实训炼,动作迟缓,有的人仍在说笑,而此时,远处已经隐隐传来战马奔腾之声。
“骑兵,好多的骑兵!”
张饶终于看清来敌,就见目光所及之处,无数骑兵冲杀而至,在骑兵之后,还有众多的步军。
“天啊,这是哪来的官军,怎会如此多的骑兵?”
张饶在青州起事以来与官军多次对敌,所遇骑兵最多还没有超过两千之数,可是眼前,至少超过五千。
五千以上的骑兵冲锋,大地翻腾,卷起漫天尘土,场面浩大,轰然如雷,由远及近。
“布阵,快布阵!”
骑兵就是就是这个时代的战车,战略兵器,步军很难防御,除非占据地利,还有大量的弓弩,长戟长矛巨盾兵的配合,才能堪堪抵住。青州黄巾军背靠漳水,不用担心后背和两翼,算是占据地利,但弓弩有限,光靠前几排的矛戟兵,不可能阻挡的住。
但张饶不想放弃,想要凭借人数优势消耗包围杀来的官军骑兵。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来的可是幽州最强悍的骑兵。
这些幽州骑兵齐头并进,最前面是一员银甲战将,胯下白龙驹,正是公孙瓒,其周围竟然是清一色白马随从,数量不下五百,凶悍无比的撞上矛戟阵。顿时战场之上人仰马翻,到处是惊呼惨叫之声,仅仅一个冲击,青州军的步军方阵就被撕开。
战场形势完全是一边倒,青州步军惨遭幽州骑兵屠戮,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大将军,我们抵挡不住吗,还是撤吧!”李单惊恐道,他现在算是见识到官军的恐怖,敌人虽然只有五六千人,却将自己的十多万人杀的哭爹喊娘,无法抵御。
管亥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面对这种数千骑兵的集群冲锋,自己勇武毫无用处,冲上去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大将军,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张饶见自己的大军混乱不堪,后军又无法支援,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只能退回漳水东岸。
岸上的厮杀还在继续,数以万计的青州军被赶到漳水里,淹死者极多。
张饶等人不敢停留只能放弃前军,向青州方向一路撤退。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公孙瓒的幽州军共斩杀三万余人,俘虏七万人,大获全胜,张饶管亥等人自知无法通过冀州,一路狂奔,再次退回青州。
南皮城,袁绍与公孙瓒相遇,二人握手大笑。“伯圭老弟,谢谢你不远前来,解我渤海之围!”
公孙瓒笑道:“本初兄哪里话,大家都是兄弟,渤海有难,怎能不来。”
袁绍点点头,看着公孙瓒身后的齐整精悍的骑兵惊叹道:“这才一年未见,伯圭兄麾下是越来越精悍了,刚才一战损失可大?”
公孙瓒意气风发道:“贼兵羸弱,一触即溃,我军损失只有千余,却斩杀三万,俘虏七万,,想必青州黄巾贼是不敢再来了!”
“是吗?”袁绍暗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公孙瓒的幽州兵马竟然强悍到如此地步,其身后的逢纪、审配等人对望一眼,都露出忌惮之色,他们身为袁绍的谋士,这公孙瓒也是未来的敌人,势力如此强大心里开始重新评估这借兵之计。袁绍赶紧掩去震惊之色,“伯圭老弟果然厉害,幽州白马名不虚传啊,走,咱们到府内一叙,袁某为你接风洗尘!”
公孙瓒对袁绍的反应很满意,自己这次尽起麾下之兵,一方面是为了击败青州黄巾,另一方面就是向袁绍展示兵力,为这次冀州之行争取更多的利益。
袁绍和公孙瓒兵进城喝酒庆祝,也开始谋划冀州之事。
公孙瓒在南皮大破青州黄巾之事很快传开,冀州百姓颇为高兴,因为免去了黄巾大军的劫掠,不过有一人却坐立不安了。
邺城,韩馥和一众幕僚相谈,讨论公孙瓒出兵冀州对他们的影响。
“主公,公孙瓒入冀州显然是袁绍之计,二人定有阴谋不可不防!”说话的是沮授,他对袁绍一直抱有警惕之心,立刻发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
长史耿武说道:“沮骑都所言甚是,剿灭青州黄巾贼本是我冀州之事,袁绍没有通过主公擅自请救兵,恐怕已经有了异心,应该早日除之!”
韩馥苦笑一声,“耿武啊,你说的太简单了,袁绍此人的野心我何尝不知,可是此人极具名望,麾下精兵悍将,咱们连个鞠义都未拿下,如何对付更加强大的袁绍?”
别驾闵纯见韩馥有些丧志,劝道:“大人掌握一州之兵,带甲十万,那袁绍不过一郡之地,不必担忧,眼下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公孙瓒离开,防止其与袁绍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