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详无奈,只好派人回去向袁术禀报,屯兵城下等待命令。
陈留城是郡治所在,城高沟深,刘详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守兵,凭他这五千人是绝对不敢强攻城的,就算要攻也攻不下。
东面的刘详本来奉命进兵与张邈一起屯守陈留,兵马行到城外十里时,还接到张邈要出城相迎的消息。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等领兵到了城下,城门却是紧闭,城上严兵以待。
看着东西两面的敌兵皆是望城兴叹,臧洪和李整心中稍安,总算是没有辜负刘将军所命,把陈留守住了。
臧洪分了两百人去协助李整守西面,其余人协守东面。
西面只有两千多敌兵,於夫罗率领的又是匈奴和黑山贼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没有攻城器械,不敢强攻城。
诸侯讨董时於夫罗先是归附袁绍,后来胁迫张杨背叛袁绍,张杨因此被董卓拜为建义将军和河内太守。
初平三年,於夫罗在内黄被曹操击败。
於夫罗是匈奴南单于之子,灵帝中平年间,黄巾之乱和幽州张纯反叛,匈奴遣於夫罗统兵助汉击叛贼。
不久匈奴国中叛乱,南单于被杀,於夫罗只好领兵留汉,与黑山贼白波贼等合并,以劫略为生。
好在第二日王县令募征到八百壮民。
现在得知袁术进兵兖州,于是举兵来助,想要寻一个稳当的靠山,不要再过流浪的生活。
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结阵,虽然敌众比自己人多,但吴白知道,此时只能迎敌而上才有机会得胜。
一旦露怯,自己这一千人就可能尽灭了。
两日后,斥候回报,说是太史慈将军领一万兵马已经行到睢水北面,正在准备渡河。
臧洪和李整闻讯大喜,有了太史慈的一万兵马,就算是袁术亲率大军前来,陈留也可保万无一失了。
此刻在睢水河北岸的太史慈,已经闻知陈留城中之况,也知道了刘详和於夫罗围在城池东西两面。
太史慈与吴白商议后决定,由后者先领一千兵从陈留城西面三里处渡河。
吴白领兵渡河之后须结阵防御,掩护其余兵士渡河。
然而事与愿违,吴白率领一千兵渡过河之后,还没来得及结阵,於夫罗便领众攻到。
他挥舞长戟,怒吼着冲了上去:“吕布尚不可惧,何况是此等贼子,杀呀!”
这一千兵跟随太史慈挡过吕布,吕布之勇他们都知道。
连吕布自己都不怕,何况是这些不懂结阵的杂兵山贼。
于是都挥舞兵器跟着吴白迎冲上去。
於夫罗确实是故意等着太史慈的兵马半渡而击。
所以等渡过部分兵之后才发起攻击。
半渡而击并不是说敌兵在水中渡到一半的时候攻击,而是渡过一半兵马的时候攻击。
这时候敌军首尾不能相连,已渡过河的兵马会心中慌乱,又无退路,不是被杀死就是逃入河里溺死了。
於夫罗人少,只有两千多人,肯定不能等太史慈的兵马真的渡过一半再攻击。
因此见到有将近千人过河之时便领众袭来,只要把这千人击溃,敌军就不敢再从此处渡河,从而把敌军阻隔在对岸。
但是於夫罗错估了形势。
吴白此刻心中有一股怒气,或者说是一股怨气。
在定陶时,不少将领都擒斩敌将立功,他却因为护在刘达身边而没有机会去斩将。
于禁擒陈宫斩吴资,太史慈擒吕布,这些都是大功劳,两人都升为中郎将了,就连李整也斩了成廉。
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杀敌,怎么说也要斩一个敌将,立个大功。
他舞动长戟,突入敌众之中,一阵猛刺,须臾间便刺倒十几人,同时四处寻找敌将。
於夫罗的这些贼众只是想来谋条活路,并无求死之心,而吴白这一千人,此时已无退路,只能以死相拼。
双方之势显然可见,两方人马交杂到一起之后,於夫罗之众正在步步败退,吴白之卒则是步步进逼。
就在此时,城里的李整得知情况,募了三百勇卒,出城从后面袭击於夫罗。
虽然只有三百人,但这些人知李整亲斩张邈,因其勇而勇,又是出其不意袭来,贼众大惊之下,四处奔溃。
“快跑,快跑。”
於夫罗见自己两面受敌,部众死伤甚多,连连大喊。
吴白听到他的喊声,发现就在自己前面不远,从装扮看,料想是位首领,舞着长戟就杀过去。
贼众听到了於夫罗的喊声,纷纷转身而逃。
於夫罗回头蓦然发现,吴白正舞着长戟向自己杀来,吓得立即转身要跑,却被一位慌乱逃跑的贼卒从后面撞倒在地。
贼卒急忙把他拉起,想要再跑时,却已经迟了。
吴白冲到他面前,在於夫罗起身的那一刻,一戟刺去,从背后刺入,穿出於夫罗胸膛。
“单于。”
那位贼卒见状,嘶吼着举刀向吴白砍来。
吴白急忙抽出长戟,回戟一挡,格开大刀,紧接着横戟向贼卒扫去,把他扫倒在地,旁边一位兵士趁机上前一刀砍下,结束了这个忠心贼卒的一生。
於夫罗一死,贼众更是无胆再战,四处逃散,逃得慢的便被斩杀。
吴白斩下於夫罗首级,此时他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首领,提着走到一位受伤倒地的贼卒面前问道:“此人是谁?”
贼卒惊惧答道:“这是单于於夫罗。”
吴白闻言大喜,自己终于斩将夺功了。
一戟刺进那贼卒胸膛:“我送你去与单于相聚。”
他把於夫罗的首级挂在腰上,追杀贼众。
待见到李整时,大喜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城中情况如何?”
李整答道:“城中无忧,咦!你腰上所挂之人是谁?”
“匈奴单于於夫罗。”
“哈哈,好极!”
二人合兵杀散贼众,斩得贼首一千余级,余者皆奔溃逃去。
太史慈领兵全部过河,进了陈留城。
刘详得知太史慈兵马来到,本以为於夫罗会把太史慈阻在河对岸,哪知一转眼的功夫,於夫罗就被斩首了。
袁术又没有给他命令,因此只能屯营在陈留城外,眼睁睁地看着太史慈的兵马入城。
其实不是袁术不给他命令,而是袁术此时仍在犹豫,不知道是要进兵攻夺陈留,还是让刘详退回雍丘。
他的部将意见相左最激烈的是刘备和苏和。
刘备的提议是让刘详退回雍丘。
张邈一死,陈留城已不可得,现在又有太史慈领一万兵马入守陈留。
就算袁术将雍丘的一万五千兵全部带去,太史慈如果守城不战,那也只是徒劳无功之举。
若是此时刘达遣兵袭占了雍丘,袁术大军和襄邑被从中间隔断,到时两部不能相救,则必败无疑。
只有让刘详领兵退回雍丘,与襄邑形成互守之势,尚可与刘达相持。
不过以目前之势来看,刘备仍然是劝袁术全面退兵,退入豫州陈国境内暂屯,以避刘达大胜之势。
刘备劝袁术退兵入陈国,有公心也有私心。
于公心来说,刘达当前灭了吕布和陈宫吴资张邈等人,收复陈留、东郡和济阴三郡,可以说是尽得兖州全境,和之前陈留济阴半独立时已是大不同。
刘岱在的时候,陈留的张邈和济阴的吴资虽然名义上遵奉州牧之命,实际上刘岱并无权过问二郡之事,二郡之兵财大权皆在张吴二人手里。
所以现在刘达之势非此前可比,袁术麾下兵将虽多,然而这位自命清高的袁左将军,却是任用无能之辈,而轻视有用之将。
不说刘备自己,原先追随孙坚的程普黄盖韩当朱治等人,皆是勇能之人,袁术却未见用。
而其所信用的苏和之辈,只会逢迎却无统兵治军之能,这样如何斗得过刘达。
不退走终究只是一败。
于私心来说,刘备虽被袁术盛情挽留,却未见重用。
刘备若想有所发展,终须有自己的一块地盘。
如今兖州已是难望,唯有豫州之地可易得。
只要袁术退兵入豫州,久驻之后便能趁机占得豫州之地,到时刘备或可求得一郡,以作自己发展的根本之地。
提议进兵陈留的苏和,正是刘达斩杀徐立时,劝投袁术的那个苏和。
当时只是校尉,投奔袁术不久就升为将,并且深得袁术信任和重用。
苏和当初虽然被刘达放走,但这个仇他却是一直记在心里,因此他才会极力劝袁术进兵,要斩杀刘达为徐立,也是为自己复仇。
袁术眼见二人相争,犹豫不决,三日之后,斥候回报,说是刘达亲率大军离开定陶,向陈留行进。
这时他才纳用刘备之议,连忙派人去召回刘详。
但是已经晚了。
在陈留城外屯营的刘详,久等不到袁术的军令,此时正好城里出兵挑战,他欣然领兵出营应战。
太史慈只带了五千兵出战,这是刘详愿意出营应战的原因。
实际上,太史慈让李整带领三千兵,趁着自己与刘详交战的时候,从南面出城,绕到刘详之后,从后面袭击。
两军对阵,太史慈以吴白为先登。
他知道刘达让吴白跟来,是想让其多立些战功。
看着对面严整的战阵,又看了看自家颇显杂乱之阵,刘详有种不祥的兆头。
还未擂鼓冲阵,有兵士急来禀报,陈留城里从南门出来一队兵马向东行去。
“不好,他们这是欲断我之后啊!”
刘详幡然醒悟,想要下令退兵,此时对面战鼓擂响,其先登阵之士已经冲来。
现在如果再退,自己的兵必溃,无奈,刘详只好硬拼一回。
如果此阵得胜,击溃敌阵,也就不怕绕到自己身后的敌兵了。
说不定还可以直接冲进城里,占了陈留。
“前阵,进。”
刘详下令前阵迎击对方先登阵。
两阵相对而行,都是一千兵。
只是行进过程中,刘详的兵阵越走越乱,而对面的兵阵却是丝毫未乱,仍然严整地向他们行进。
也难怪,袁术的兵久未经战,平时又缺少训练,哪能和太史慈这些常上战阵之卒相比。
相阵相交之时,胜败似乎已经明显易见。
吴白挥舞长戟,冲在前面,很快就刺倒十几个敌兵。
他所统领的先登阵这些兵士步步推进,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刘详的前阵之卒就伤亡近半,其余人不敢再战,纷纷向后溃逃。
“全军进。”
敌阵已溃,太史慈拍马先出,全军随即向前行进。
吴白更不可能放过机会,大喊一声:“疾进。”
带着先登阵之士急步行进,但仍然保持军阵严整,在敌军没有大溃之时,军阵是不能乱的。
刘详见状心中大惊,知道自己败势已定,但是仍心存幻想,希望全军压上对决,能够战胜对方。
当下也大声下令:“全军进击。”
军令不可违,他的兵士见令旗挥动,令鼓敲响,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但是刘详没有进,而是留在原处,只要战事一旦不妙随时可逃。
“杀!”
吴白怒吼着,对纷乱奔来的敌卒挥动长戟,杀得敌卒纷纷避开。
随着太史慈领着全军压上,两军混战到一处,很快,刘详的士卒就知道自己斗不过对方了。
对方是越杀越勇,自己的人却是越杀越跑。
不一会,全军溃逃。
刘详早已拍马逃跑,不过他不是向东逃回雍丘,哪里还敢回雍丘,袁术会斩了他。
他向南面逃去。
可是跑出不远,他就傻眼了。
竟然遇上了准备绕到他后面的李整。
李整本来准备绕到他后面,等他们战得难解难分之时再突然从后面杀出,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到目的地,他们交战就要结束了。
也因此正好遇上逃跑的刘详。
“哪里跑。”
李整一见刘详,赶紧拍马追去。
这时又有许多溃散的敌卒奔来,李整统领的这些兵士正好有事可做,四处追斩敌卒。
刘详跑出不远,前面有一队敌兵挡住去路,停马正要折往西跑,却见李整已经追到,正举刀劈来。
他连忙举刀来挡。
可是他本来就不是勇猛之将,面对李整这样的勇将,哪里会是对手。
只需三刀,李整便将他斩落马下,割了首级,挂在马首下。
两面皆有敌兵,城内守卒又少,且又是新归服,人心未稳,这让臧洪和李整感到压力不小。
从何处渡河,成了太史慈当前面对的问题。
河对面有敌兵,他们很有可能会趁自己半渡而击。
后来才知道张邈已死,陈留城现由臧洪统兵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