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让!”
曹操大喝一声,“我不是让你看好了人的吗?你出来作甚?!”
曹操真是吓得亡魂皆冒,
蹇图之事,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他可是赌上了一切的,输不起啊!
果然,
夏侯悖刚开口,曹操就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
“孟德,蹇图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曹操眼睛瞬间红了,他的手在颤抖,
他一把揪住夏侯悖的衣领,吼道:
“死了?!怎么死的?!”
他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夏侯悖看好了蹇图,怎么才片刻的功夫,蹇图就死了。
为什么蹇图死了,你还好好的?
愤怒的曹操几乎要吼出这样伤人的话,
仅存的理智让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了,
这话,太重。
“孟德!”夏侯悖当啷一声跪下了,他从未见过曹操如此失态的一面,意识到,自己可能坏了曹操的大事了。
“孟德,是我对不住你!”
夏侯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曹操一愣,
你一个一米八水桶腰糙汉子,哭唧唧啥?
宦官们的行动如此果决,
手段又如此狠辣,是夏侯悖与曹操都没有想到的。
毕竟,他们抓的是蹇硕的叔父,蹇图!
“你是说,陈老二是宦官那边的奸细?送饭的时候,里面下毒了?”
曹操感觉后背发凉,
陈老二啊,
北部尉衙门的伙夫,已经在这里烧了五年饭了。
这一次,宦官那边动用了这根钉子,无比果决地毒杀了可能泄密,作证的蹇图。
确认蹇图死后,陈老二也畏罪自杀了。
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竟然是宦官那边埋下的钉子!
可怕,
曹操一想到自己吃了陈老二将近半年的饭,顿时后怕的不行,
要是陈老二要杀自己,
曹操环视四周,这北部尉衙门,没几个人能活着的吧。
“元让!安排下去,以后我们的伙食,必须要自己人全程动手做!”
曹操额头见汗,呼吸急促。
“不,不仅如此,每餐必须要先验毒!”
或许,曹操多疑的性格,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练就的。
“呀!不好!”
曹操忽然想到,乔公恐怕已经去联络司空和司徒了,
可,最重要的核心证人,蹇图,已经死了啊!
“元让,备马!”
曹操大喝一声,也来不及入衙门检查蹇图的尸体,他必须赶在乔玄会见袁逢和许训之前,拦住他!
南宫,
蹇硕跪在自己的住所内,
他的身前,是一排神像。
“叔父,不要怪我……”
蹇硕喃喃自语,“你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给你的,我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是你,不小心被北部尉衙门提了去。”
“你不是一个宁死不屈的人,侄儿懂你,为了避免你受折磨之苦,侄儿只能托人出此下策了。”
“叔父,走好。你的后辈子嗣,我会替你照顾好的,你不死,蹇家会整个为你陪葬的。”
没错,
处死蹇图,正是蹇硕亲自下的命令,
各个衙门,其实都或多或少被埋了几颗钉子,掌管这些钉子的人,就是他们这些常侍。
蹇图被抓,
这事儿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报了上来,
起初,
蹇硕没有在意,违反宵禁而已,就算那北部尉新官上任,要拿人立威,也不过是吃些板子,交些罚金。
然而,
当蹇图迟迟没有被放出来时,
蹇硕坐不住了,
不仅是他,其他几位常侍也坐不住了,
因为蹇图是执行他们计划的相当重要的一人。
“杀了!”
蹇图的死,没有悬念。
只是这可害苦了曹孟德,
曹操前一刻,还充满豪情壮志地要干上一笔,
踩着宦官的尸体往上爬,
下一刻,他就疾驰在路上,
只希望,乔公的办事效率不要那么快。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推倒宦官,能充分调动朝臣的积极性,
效率何其高!
这种事,也容不得打太极,机会稍纵即逝。
当曹操赶到太尉府,
乔公早已和袁逢、许训定下了计策,
甚至,
司空袁逢已经安排了心腹属官,上书皇帝了。
“该死!”
看着一墙之隔的司空府,司徒府,以及太尉府。
曹操恨啊!
是谁?是谁特么闲的蛋疼,要将这三公府邸,建造在一块的!
坑爹啊!
乔玄见到曹操风尘仆仆而来,还感到奇怪,准备调笑两句,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孟德!此事可不能玩笑!”
乔玄只觉得头大,以袁逢的尿性,此刻弹劾的奏疏估计都已经快摆到汉帝刘宏的身前了,
你曹孟德现在告诉我们,
证人死了?
“乔公,阉党凶狠,竟早在北部尉衙门埋了人。”
曹操将蹇图如何中毒身亡一事如实相告,
乔玄也觉得棘手,
阉党这是无孔不入啊,
难怪可以嚣张至今。
“随我来见司空与司徒。”
在乔玄的带领下,曹操硬着头皮来到司空府,
袁逢与许训正在有条不紊地部署着,不时有官员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曹操看到这一幕,冷汗都要下来了。
往来官员,个个都不比他职位低,
他们就像庞大机器的零件,被全体调动起来,就为了给阉宦致命一击。
然而,
现在什么都泡汤了。
原因出来曹孟德身上,
起初,他的功劳有多大,
现在,他的罪过就有多深。
“乔公,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
三公分工合作,早已定下了计策,
由袁逢这边的人先发动,
许训那边则唱反调,借此拉扯扩大事态的影响。
最后,三方通力合作,
拉出铁证!
矛头统一对准阉宦,争取一招制敌。
乔玄不去部署,来这里干什么?
乔玄面沉似水,
说出的话,让袁许二人仿佛掉入了冰窟窿,心寒欲丧。
“蹇图,死了。”
啪啦,啪啦。
袁、许二人就像中了定身术,手中握着的笔滚落在地而不自知。
良久,
许训颤抖着说道:“乔公,这可不能开玩笑。”
他的眼中,闪动着希冀的光,
他希望这只是乔玄的一个玩笑,是为老不尊的乔玄在大胜之前的放纵。
然而,事实令人绝望。
乔玄没有丝毫的笑意,
“蹇图死在了北部尉衙门,是死士动的手,现在人证已经没有了。”
“中止计划吧。”
袁逢内心一颤,
“中止?怎么中止?!”
“乔玄!刚才你是怎么跟我打包票的!我的人已经上书了!现在折子都递上去了,怎么中止?!”
袁逢有理由愤怒,
现在都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而是箭已经射出去了,
怎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