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身在福中不知福
易小天对于整个三国的历史了如指掌这是事实。
但其实若是寻常的历史爱好者多半也能知晓这段极其有名的时代的各种大事记。
而易小天则不同。
他通读了史书之后，又对各种地方志有过细致的研究，不说是野史，任何有关于历史记载的文献，他基本都有着印象。
而对于山越——尤其是徽地的山越，他记得有这么一段描述。
十三年，歙贼帅金奇万户屯安勒山，毛甘万户屯乌聊山，黟帅陈仆、祖山等二万户屯林历山。林历山四面壁立……大军因是得上，大破仆等，其馀皆降，凡斩首七千。
此乃是贺齐的生平。
因为此前搜集到的情报，易小天已经知道了原先归属于丹阳以及鄱阳两郡的譬如黟县还有歙县等地，在讨灭了大批叛贼之后，便为孙权新设了新都郡为中折。
贺齐当过一段时间的新都郡太守，但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调回了丹阳，至少现在，新都这个地方，地方吏治是相当薄弱的。
光看那黟县的县令到底对于剿匪是何种态度就能明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官员，让他们冒险来山中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不太可能。
可明明按照记载，此地的山越应该是早已经被贺齐赶尽杀绝了…现在站在易小天眼前的又是什么人呢？
——
“让我猜一猜，你们之中，谁是彭虎…谁是费栈？”
易小天的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的手指在震惊的两人之间游走，随后凭直觉他指向了一边的光头男：
“你应该就是彭虎对吧？”
“曾率一只万人的部队在鄱阳境内谋反，最终为东吴大将董袭所破，因为兵败如山倒，最终逃至黟县的林历山…唔，也就是说，你是来依附旁人的。”
“所以，这边的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唯一还保留了部分力量，但也没有多少余力东山再起的费栈，我说的对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光头男一下子就慌了…这下也顾不得头领的阻拦，他抽出自己的砍刀，便要想易小天这边冲来。
不过呢…赵云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只是朝易小天身前垮了一步，一杆长枪骤然显现，砰的一声便钉入了似乎名为彭虎之人身下的木板之中。
彭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有些踉跄，他甚至没有看到对方出枪的瞬间，后怕的感觉从心底涌现，冷汗从他的头顶滑落，如果不是对方留力，他可能现在已经死掉了。
那一直都极为镇定的男子显然也有些惊讶，就更不用说其身边的随从们了。
被人直接戳破了身份，他们那是慌得不行，不过好在是对方终于开口了。
“不是官府的人，却知道我的名字，即便你们一再的重申你们没有恶意，但对于我们来说，现在的你们，只会是巨大的威胁——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你们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只要让那群人知道了我们还活着，即便是这样平静的生活…也难以维持下去了。”
“所以…”
对方站起身来，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易小天，似乎想要宣布他们必须为敌的宣言。
但易小天却抢先一步，给了他另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所以，只需要找到我们不会透露你们身份的未来就足够了，不是吗？”
“比如…”
易小天从一直都一脸茫然，不知道众人在说什么的孙凤儿怀中，拿走一块光滑的石头。
他将那石头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我说这东西相当值钱，只要卖出去几块，就足以维持你们这个村落半年以上的开销，你们相信吗？”
“你！你在…你在说什么胡话！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彭虎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现在看着对方那荒诞的行为，他已经冷静不了了。
“费老大，我看…我看这些人就是来嘲笑我们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显现真正的獠牙，到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啊！？”
易小天的话显然是对这个叫做费栈的男人形成了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的瞳孔紧缩，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手中几乎是在附近河滩随处可见的滑石…说真的，如果不是对方的眼神足够坚定，费栈怎么也不愿意去想象那个美好的事实。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你说要拿这东西换钱？我现在怀疑你这商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现在他们确实只是普通的石头，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东西的价值不亚于真金白银——不知道此事完全是诸位见识的问题，我也无意嗤笑，毕竟我初来此地之时，也很难相信，这山中竟有如此之多的上好的砚石。”
砚石？
“先生…您…您说这东西，竟是砚石？”
吕玲绮惊呆了，作为与易小天共同生活了那么久的人，见多识广自然是真，但要说这小小的石头，竟然是那些一砚便值百两千金，文人墨客倾心无比的砚台的原料——砚石的话，她是真的难以想象。
这下，反倒是家境殷实的孙凤儿意识到易小天没有在开玩笑。
“唔！我…我就说为何看着滑滑的石头如此眼熟…还在家中的时候，我就见几位亲戚家的叔父曾用这样的石头，雕刻砚台——若是制成，一个少说也值上百两银子了。”
孙凤儿的话不知是因为她看起来年纪小，还是长得可爱的缘故，总之，当她说出了这个事情之后，易小天明显听到对面的几人喉咙中发出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种事情自然是见仁见智了，不过还请诸位相信我的好，毕竟如果让你们自己来发掘砚石，先不说你们能不能从寻常石滩中辨别其品质，以你们当下的身份，恐怕也很难和真正的行家取得联系吧？”
易小天一句句全是大实话，而且因为孙凤儿的证实，彭虎和费栈的眼神已经离不开易小天手中那小小的石头了。
趁热打铁，易小天又补了一句：
“所以我说，除开为敌的结果，我们当然还可以合作，只要合作的话，你我各取所需，我自然也不会将诸位的身份透露出去，毕竟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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