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之上,高山之巅,任无忧眼看着眼前的巨鸟,褪去身上的羽毛化成了人形,还是个仪表堂堂,相貌不输自己的年轻人,由于以前也看过许多的妖怪化人形,所以,对于巨鸟变人这种事情,任无忧也不是很在意,抬手揉了揉被抓的酸疼的肩膀,一双眼睛瞥了一下这只巨鸟,问了一句:“你又是何方的妖怪,竟能一眼看出我身体里面的魂魄不全,看来这次遇上了厉害的妖怪,说吧,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我抓来这里,所谓何事,条件讲好,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哼!”钦冷笑一声,双目冷冰冰的看着任无忧,说:“阶下之囚,还敢如此说话,是谁给你的胆子,还有,站在你面前的是上古的神兽钦,而非是低贱的妖,注意你的言辞,莫要给自己招来无端的祸端。”
听得“钦”这个字,任无忧歪了歪头,努力的在自己听闻的仅有的一点传闻当中搜寻这个名字,最终以失败告终,任无忧是在想不起,这个钦又是何方的神兽,而最近这半月,所见到的上古的神啊,兽的是在有点多,动辄几千几万年,这对于只有二十岁的任无忧来说,着实是有点超纲的,任无忧耸了一下肩膀,说:“很是抱歉,白泽我就听过,烛龙我也听过,但是钦,我还真的没有听过,敢问,有什么传说吗,不妨说来听听。”
钦的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说:“孤陋寡闻之人,对于低贱的人类,便不该存有任何的幻想,知道或者不知道,这也本无什么重要,我问你,你们来赤山目的为何,是谁让你们来的,老实交代,免吃苦头。”
自从跟了花枕月,别的吃的都少,就是吃苦吃得多,听到钦这样说,任无忧也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虽然我并不怕吃苦,但是,告诉你也无妨,这也本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我们来赤山是为了寻找钟鼓,就是那个烛龙之子,据闻是被黄帝刺死在钟山,死后化成了鹤鸟,在天地之间飞来飞去,听说飞来了赤山,我们便来赤山找它来了,我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在赤山居住很久了,那么,你是不是知道钟鼓在哪里,咱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钟鼓在哪里,我找到钟鼓之后,立马带它离开,保证不打扰到你清幽的生活,你看如何?”
看着钦一副冰冷的面孔,任无忧的心里便知晓了,这个叫做钦的鸟人,是不愿意与自己合作的,而且,这个鸟人十分的看不起自己,那他把自己抓来干什么,任无忧快速的眨了眨眼睛,说:“那个,你叫做钦,是吧,说实话,这个名字挺特别的,我也告诉你我来的目的了,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抓我来做什么,我就是一个人类,当然,以后可能也不是人,虽然这话听着有点奇怪……”
絮絮叨叨的任无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握着的灭世放进了背上的剑鞘里面,一路飞过来这么远的距离,任无忧的手里虽然握着剑,但是他也不敢贸然的攻击这巨鸟,高度是在是有些过高,一个不甚掉下来,不要说成仙,大概是会立时便去阎王那里报到,那个地方,任无忧去过,冰冷阴森,叫人实在是不想要再去第二次。
钦仍旧是冷着一张脸看着任无忧,耳中嗡嗡的,许多年未曾听到正常人说话,而今忽然来了个真真实实的人来,它又觉得吵闹了,眉头一拧,说:“你们找钟鼓是做什么?”
合着这位并不知道自己过来的目的,那它无缘无故就抓人,这是闲的么,任无忧心里合计了一番,这才再次开口,说:“那个,钦,烛龙知晓么,钟鼓是烛龙的儿子,但是,因为钟鼓死了一次,又变成了一只鸟,还是一只不详的鸟,据闻,钟鼓飞到哪里,哪里便会出现旱灾,虽然我是没有亲眼看见过,不过,有山神娘娘为证,那应该是不假的,这个是不重要的事情,说回正题,话说钟鼓化鸟之后,便九洲乱飞,烛龙身在章伟山,见不着爱子,思子心切,故此,想要见上一面,我们刚好从章伟山路过,听得烛龙心愿,这才四处打听,最终,来至赤山寻找,结果,钟鼓没找到,先被你这个鸟人给抓到这个地方来了,我说,钦,我都解释清楚了,你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么,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先送我下去,我寻钟鼓当真有万分紧急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钦觉得自己不应该抓任无忧,而是应该换个人,眼前的这个人类实在是话太多,多到恬噪,听得耳根子都在发热,眉头拧起,垂头沉默不语,似在思考,任无忧也没出声,站在原地看着钦思考,心里也在思考着这个叫做钦的鸟人,同时也在认真的回想着自己所听到的上古传说的事情,然而,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位叫做钦的神兽,这让任无忧严重怀疑,钦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那么……”不知过了多久,钦方才再次开口,双目看向任无忧的时候,目光之中,已经带了三分的疑虑,说:“卑微而又渺小的人类,章伟山上,普通人是无法进入到其中的,你又如何能够进入,烛龙又为何会让你们出来寻找钟鼓,话语之中,诸多隐瞒,果然是阴险狡诈的人类,惯有的计量。”
这话就听得任无忧火起了,上古的大神们,那残杀人类的时候,也是半点没手软的,共工就首当其冲,比起神力无边,人类的力量才是真的渺小,这鸟人是对人类怀有多大的恨意,言语之间,尽是鄙视,恨不得踩在脚下,才是最为高兴的事情。
钦双目仍旧落在任无忧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他,似是要将任无忧看透一般,然而,结果却是叫他大失所望,钦缓缓摇了摇头,说:“奇怪,区区一个人类,且还是魂体不全之人,我竟是看不透你的前世今生,你究竟是何人,什么来历?”
从一开始,这个鸟人就在不停的问问,一路问到现在,任无忧已然不想要回答他的问题了,耸了一下肩膀,瞥了瞥嘴,说:“我为何要告诉你,何况,你也说了,我本是一个人类,所知晓的自然就只是今生的事情,对于前世,一碗孟婆汤下去,我就什么都忘了,又哪里会知晓呢,话你也问了,该回答的我也回答了,你又不肯与我合作,那咱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哼。”钦哼了一声,一条手臂扬起,袍袖一甩,单手负背,半侧着身,说:“想要走,却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实话与你说,钟鼓确实在这赤山之上,当年钟鼓死后化为鹤鸟,本可以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地之间,奈何,落在赤水之滨的时候,遇上旱神女魃,平白无故的便被女魃禁锢于赤水岸边,自此失去束缚,不知多少年之后,旱神女魃忽然被黄帝降罪,剥夺仙格,扁于人间,重历劫难,自此,便再未回到赤水当中,而石锤在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土地拔高,变作了如今的赤山,旱神女魃所设下的结界也因为女魃的转世,无人能可解开,钟鼓也就无法重临人间,仍旧在禁锢当中。”
果然是在这山上,山神娘娘所说的半点没错,任无忧这一被抓,倒是得到了极为重要的讯息,于是,任无忧接着问:“那么,钟鼓被禁锢在哪里,旱神女魃的神话,我也有所耳闻,听闻过女魃一出,赤地千里的传闻,想来,也是一位极为厉害的神仙,不过,她都投胎转世了,这禁锢当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失的吧,所以,我们过去看看,万一就有办法解除禁锢了呢,你在这山上几十年,应该也是为了钟鼓而留下的吧,我猜,你们两个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然,不可能会几千几万年如一日的守护在这里的。”
任无忧对于钟鼓的听闻,也就唐醉影说的那一点点,而钦的传闻,他是半点也不知,面对着站在面前的这个看上去极为危险的鸟人,任无忧状着胆子,开始胡乱的猜测,管他准不准,先唬住再说。
钦听了这话,面色略有松动,垂下双眸,想了又想,任无忧趁此又补了一句:“那个,钦,你都能把我抓到这个地方,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那也就不用怕我会逃跑,再说,我一个人类,对你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说走,咱们就走,抓紧时间!”
跟着花枕月这近一年来,任无忧也学会了花枕月的口头禅,那就是抓紧时间,莫要耽搁了。
钦这一次是真的松动了,然而,还未等他说话,山顶的另外一边,出现了两条人影,身着白衣的儒生唐醉影以及环佩叮当作响的山神娘娘,两人到来,又会将事情推向何处,一时间,变化可有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