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存在于这世上,他们可以追溯到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当神出现的时候,魔,便已然出现,然而,与神不同,神,创造世间万物,魔,却是毁灭世间,神与魔,就仿佛是光与夜一般,永远都是对立的,当神居于天上之时,魔,便去了地狱。
当古树之内的血全部流干,地上的血也全部都被赤剑所吸收之后,息衍方才讲起关于魔的故事,那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梦一般,息衍望着那赤红色的剑,开始讲述:“在天地初开之时,魔便已存在于人世间,在那个时候,魔是自由的,如同普通人一般,但是,魔天生带有破坏的能力,这是魔自身所携带的特殊的能力,无法改变,这也就是造成了神魔最初的争端,只不过,在那个时候,天地之间只有神魔的存在,双方虽有争端,只要固守自己的领地,便也相对的相安无事。”
说到这里,息衍停了下来,微微的喘了口气,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赤剑,赤剑之上,闪耀着红光,那红色的光掠过息衍的面容,一闪一闪的,可以看到,他的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白纸,甚是骇人。
花枕月听了他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说:“这些事情,我亦有听闻,后来,神州大地之上,出现了人和妖,弱小的人经受不起魔的威力,致使人间涂炭,这才开启了神魔大战,但是,我想,你会给我不一样的答案。”
息衍忽然笑了起来,惨然的笑,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凄凉,半晌之后,息衍方才再次开口:“如你所言,神州大陆出现了人,人,便也成为了魔的梦魇……”
说到这里,息衍再次停下,手臂抬起,只想旁边的那棵古树,说:“看到那棵树了吗,这棵树原本并不是长在这里的,它也曾长在阳光下,沐浴着和煦的阳光,然而,人出现了,他们砍伐森林,挖掘土地,在神州大地上,用石头把土地圈起来,用木头建造房屋,点起火把,驱逐不属于人的异类,弱小,这个词用来形容人,真的是最为可笑至极的话。”
任无忧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抓了一下头发,说:“我怎么听着这个意思,是人破坏了平衡,才引起了后来的争端呢?”
息衍带着怨恨的目光看向任无忧,戚然一笑,说:“人,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公平,拿走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却又要用弱小来作为自己防身的武器,博得了神的同情,让神站在了人的这一边,想要知道你的祖先都做了什么么,他们砍了那棵树,那棵孕育了魔的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
花枕月等人同时看向那棵红色的古树,它庞大无比,粗壮的树干,要几个人才能合拢起来,繁茂的之感上生长着红色的枝叶,只不过,现在它体内的血流干,红色正在逐渐消失,繁茂的枝叶也正在枯萎,这棵存在于世上不知多少年的古树,正在从这世上消失。
任无忧抓着头发,他好似是听懂了息衍的话,又好似是没有听懂息衍的话,口中嘀咕着:“古树孕育生命,难道,你们都是从树里面生出来的吗,书怎么生出生命,这……我看不懂啊。”
论破坏气氛,任无忧可排第二,排第一的是花枕月,只不过,这一次,花枕月并没有破坏气氛,口中轻叹了一口气,说:“树,也是生灵的一员,亦是有生命的,不过,我想息衍所说的孕育了魔的古树,不是真的孕育了生命,而是给与了魔力量,现在,这股力量消失,魔,也就失去了他们力量的来源,没有了这股力量,魔之生命,便也到了尽头,那么,既然这棵古树对魔来说是如此的重要,又为何要带我们前来呢,女魃烈焰,可灼烧世间万物,你把我带来,便是最大的变数啊。”
钟鼓冷漠的声音响起来:“你在哪里不是一个变数,魔惹上你,是他倒霉。”
天涯就跟在钟鼓的旁边,闻言歪着头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附和着点头,说:“虽然你很凶,但是,我赞同你的这句话。”
两人所说的话,也不过就是插科打诨罢了,花枕月并未理会,双目仍旧是注视着息衍,开口言道:“所以,魔涂炭人间,是因为一棵树而引起的么?”
息衍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抬目往上,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看过之后,便又将头垂了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神魔之战,从开天辟地开始,便已存在,早晚会有一场叛生定死之战,很可惜,这一战,我们输了。”
光与夜,白与黑,一向是不两立的,当他们面对面的站着,必定要有一方倒下去,另外一方站起来,魔,在这场对决当中是倒下去的一方。
息衍喘息了一阵,又补了一句:“天站在了神的一边,所以,降下神剑灭世,取走了魔王之命,将魔打入到了地狱深渊当中,从此,不见天日。”
所谓的不见天日,便是在这无尽黑暗的魔域当中,而今,象征着魔的力量的古树也失去了生命,魔的希望,正在破灭。
红色的光在每一个人的面上流转,花枕月的目光也落在了赤剑之上,说:“魔王的兵器,赤剑便立身在此,它吸收了古树的生命,就说明它也是有生命的,息衍,说出你的诉求,纵使神魔不两立,但是,我也希望可以找出一个和谐的点,可以让神魔,也能共存于世。”
息衍冷声一笑:“女魃,你也是上古之神,为何会如此天真,亘古不变流传下来的宿怨,多少人为此而失去性命,你竟然还想着能可共存,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这可能吗?”
花枕月却是微微一笑,说:“人与妖都能可和平共存,神与魔,为何不可以,神,并不是唯我独尊,神,亦是希望天下安康,何况,你口中所谓的魔王,就在我的旁边,他与我是生死与共的同伴,这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任无忧插口道:“还有我!”
花枕月点头言道:“是,还有你,人,神,魔,都可共存,如此说来,我们这个队伍,还需要一个妖。”
任无忧再次指向自己,说:“我有辰渊的万年妖力,也算是半个妖了。”
花枕月同唐醉影都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笑过之后,花枕月止住笑声,说:“不管是人与妖,还是神与魔,都是这世间的生灵,都有生存在这世间的权利,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其他的生灵所生存的权利,这不是天真,也不是做梦,这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不需要去想,只需要去不停的做就好,息衍,为了魔,你不也是再拼尽全力,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要去做么?”
息衍沉默着,空洞的双目映出花枕月的影子,她的影子在自己的眼中渐渐的清晰起来,就仿佛黑暗当中的一道光,绝望之下的一条路,溺水的时候抓住的一根稻草,息衍不想要相信,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跟他说,相信她吧,你也已经没有旁的路去走了,是不是,相信她吧……
钟鼓抬手挑起披风的兜帽,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花枕月,口中略一叹息,开口言道:“你蛊惑人心的本是已经炉火纯青,没有想到,你蛊惑魔心的本是,也是不遑多让,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确实一直在做,并没有停下脚步。”
息衍似是在犹豫,他的手又指向立在地上的那把赤剑,红色的赤剑,流转着红包是一样的光,那是魔王的兵器,上古魔王,手持着这把剑,毁天灭地,为人和魔,带来了巨大的伤害,而今,它安静的立在这里,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也寻不到了往日魔王的魔威,息衍的手指转向,指向了花枕月旁边的唐醉影,说:“普天之下,唯有魔王能可拔起赤剑,为魔族带来新的生机,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魔王,请你将赤剑拔起,重新带领魔族,再创往日的荣耀!”
那把剑便立在那里,红光闪耀,一遍一遍的从面前掠过,唐醉影的目光也落在了赤剑之上,距离如此之近,将双目闭上,便能可听到那赤剑之上的嗡鸣之声,以及,从远古的战场之上传下来的兵戈之声,那声音一阵阵在脑中想起,呼唤着他,召唤着他,体内的某一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唐醉影双目轻闭,过了许久,方才再次睁开,然而,他却并未去拔剑,只是低声说了一句:“魔之未来,当交由每一个尚且存在于这世上的魔,而不是由某一个魔来掌控,魔,亦有独立的魔格。”
独立?
息衍的双目之中露出不一样的神色,这两个字,在他千万年的生命当中,首次听到,魔,从出生开始,他们所有的目标,便只有一个,臣服于力量,谁拥有绝对的力量,便臣服于谁,然而,他们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力量之外,还有这另外的一种选择。
唐醉影的面上带着笑,温和的微笑,如同他手上的玉骨扇上的玉骨,温润如同流水一般,只听得唐醉影继续言道:“这把剑,仍旧是继续放在这里,有朝一日,它会承接它接下里的责任的,但是,它永远也不会属于我,我并非是你的魔王。”
息衍的身体开始变幻颜色,黑色的长衣之上闪现出红色的光点,立在一旁的赤剑,焕发出明亮的红光,映的连同已经枯萎的古树也好似焕发了生机一般,看着那红色的赤剑,息衍挪动身体,来至赤剑的旁边,双目仰望着那把绝世之剑,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声开口:“如果想要魔的延续,便需要让魔王复生,释放赤剑之内的力量,然而,魔王之气,一半在唐醉影的身上,另外一半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