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嘉敏的话,苏夏宝就跟她一起,直接去了县衙大堂后面的内厅。
躲在往后院走的门口后的屏风处,苏夏宝透过屏风上的薄纱,依稀可以看到内厅的桌前,张先林和另外一个男子坐在那里。
两个人都在饮着茶,只是气氛却有些怪异。
张先林最先道:“不知道马大人今日前来拜访,是所谓何事?”
“哈哈,”听了张先林所言,马万才就笑了起来。
然后然后他道:“本官向来跟张大人不太熟,所以你我相互之间都知之甚少。今日前来呢,是想要跟张大人交个朋友。毕竟你我都在青田县为官,为一方百姓谋福。你我若是都生疏了,对百姓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马家一向嚣张跋扈,只过了自己日子过得舒坦,并不怎么管这一方的百姓。
所以听了马万才的话,张先林便笑了笑:“马大人能够这么说,实在是青田县的百姓之福。只是我张先林向来个性怪癖,与朝中诸多同僚都合不来。”
“所以马大人说要与我交朋友,恐怕要辜负马大人的抬爱了。毕竟我这臭脾气,实在是会得罪了大人。”
张先林当然晓得,马万才这么些年都不理会他这个县令,可眼瞧着马嫔回了京都,这就要出事儿了,他却上了门。
这不过就是想要封他的口而已,与交朋友有何干系?
“张大人这意思是,不给我马万才面子了吗?”听了张先林的话,刚才还笑容满面的马万才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
“张大人怕是忘了,我马家在朝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了?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令,哪怕是朝中的一品大臣,都得给我马家几分薄面!”
“张大人今日如此做,就不怕他日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悔不当初吗?”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马家真的因为马嫔娘娘此次回乡而获罪,但是要收拾他一个小小的张先林,那还是易如反掌的。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看着马万才怒气冲冲的样子,张先林反倒笑了起来。
他更是语气淡淡的道:“我张先林为官这么些年,多的是像大人这般,跑到我面前来,威逼利诱之人。”
“若是我张先林会怕这个,我也坐不稳这青田县县令的位置了!所以若是朝中的人问起青田县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本官都会如实上报,绝对不会有半分的虚假。”
“如果这叫马大人不舒服了,那本官也没有办法。毕竟本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禄,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忧。”
张先林把话说的明白,那是一点退路都没有给马万才留。
马万才气得不行,他便是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气冲冲的道:“好你个那你否不上墙的玩意儿,给你台阶下,你居然还敢端着!既是如此的话,你就给本大人等着吧,本大人绝对不会叫你得意的!哼!”
说罢这话,实在是愤怒不已的马万才,直接就拂袖而去。
瞧着那马万才走了,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的苏夏宝,就忍不住松了口气。
“天啊,我方才恐怕他们两人会打起来。张大人真是好刚,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那马万才。”
就算她是从小小云里挣来的普通女子,她都晓得这个马万才是马嫔家的亲戚。
虽然只是青田县守城驻军的将军,但是背靠马家这座靠山,马万才一家也是谁都惹不起的。
可是张先林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看起来这些年啊张先林深受百姓爱戴,却没有办法高升,这就是其中原因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这种事情我自小看到大我都习惯了。”瞧着苏夏宝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嘉敏就瞅了她一眼。
接着她就从屏风后面出来,直接走向了内厅。
苏夏宝见状,自然也就跟着张嘉敏出去了。
“爹先前就与你说了,不许太过激动的。瞧你方才跟马万才吵成那个样子,这是不担心自己的病情了?”
一到了内厅,张嘉敏就数落张先林。
神情自然的,显然没把方才那事儿当回事儿。
而张先林则笑道:“我便是看不惯他们那仗势欺人的样子,所以一时没控制住而已。毕竟如今马家都已经被陛下盯上了,他们还如此嚣张,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闻言,张嘉敏一边给自家爹爹添着茶水,一边道:“他们嚣张惯了的,一时间肯定放不下面子。你就不与他们赌气了,免得伤了自己。”
瞧张嘉敏说这些话,这与一月之前她那任性妄为的样子,当真是判若两人。
苏夏宝听了,就忍不住笑起来。
倒是张先林听到了笑声,就回头瞧她:“苏姑娘也来了,我听说今儿个早上你去姑母府上了。姑母如今的病情如何了?”
昨天晚上夫人与他说过姑母家的事情,他身为侄儿理应前去探望,可今日却还没忙空。
“翁老夫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好生养着就成大人就放心吧。”看着张先林颇为挂心的样子,苏夏宝就描淡写的如此说。
“倒是大人自己,如此跟马家作对,怕是会给自己引来麻烦。如此一来的话,张夫人可要担心了。”
她答应了张柳氏来帮着劝劝,结果这都还没有劝出口,张先林就已经把祸给闯下了。
苏夏宝以前以为,张先林不能高升,是因为不会阿谀奉承。如今才明白,他能够坐在县令这个位置上没被撸掉乌沙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哈哈,”只是苏夏宝都这么讲,张先林就笑了起来。
“我夫人跟着我,那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担惊受怕,她恐怕也习惯了。只是这头低不得,就算是得罪了他们的家,那又如何?”
而就在苏夏宝同张先林说的话,觉得这人劝也劝不住,他怕是还要撞南墙的时候。
前头衙门门口的鼓,就被人敲响了。
衙门的鼓一响,自然是有人击鼓鸣冤。一听到这个声音,张先林的眉头就皱起来。
不大一会儿,便有衙役急匆匆的来禀报:“大人,表小姐在外头击鼓鸣冤,说是要转告她的夫家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