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条街偏僻,来往的人不是很多,自然也就没什么客人。
张启怀时不时的出来一趟,就顺一块点心吃:“我说宝丫头啊,你这手艺可真不错。腌菜煮菜点心样样都行,师父我以后可有口福了!”
“那是,只要有好吃的,绝对少不了师父。”苏夏宝笑着,包了一大包点心给张启怀。
“你先回铺子吃吧,一会儿来客人了,我可就没时间招呼您老了。”
“嘿嘿,”被这猴精一样的丫头给看透了,张启怀就笑了起来。
不客气的就接过了那包点心,大摇大摆的回了药铺。
心里自我安慰着:徒儿孝顺的,没什么不好意思拿的。
也正在此时,李从孝带着人,乐呵呵的就回来了。
“师姐,这几位啊,是镇上各大员外府上,负责采买的丫鬟和嬷嬷。她们都需要买点心,我便带她们过来看看。”
李从孝本就生得眉清目秀,而且浑身还有种乖巧的贵气,被这些婆子丫鬟喜欢也是正常的。
苏夏宝闻言,便笑着:“那敢情好,就请各位婶子姐姐看看吧,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嗯,”看着苏夏宝摊子上的点心,一样一样的,都精致的很。
而且颜色繁多,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她们又拿起来尝了尝味道,顿时就被惊艳了。
纷纷道:“呦,这味道可真是不错。这比起千糕堂里面的点心,也要胜上几筹啊。”
“是很不错,而且花样也很多。这丫头手巧,不仅菜腌得好,连点心也做得如此出色,真是个能干的。”
说着,便有人问起:“小姑娘,你这点心怎么卖呀?”
闻言,苏夏宝便笑了笑:“这位姐姐,我这点心每一样价格都不同。有三文一个,五文一个,也有十文一个的。”
“因着刚刚卖,所以这我都做的还少。各位可以各买一些回去,试试自家主子的口味,看看他们是否喜欢。”
苏夏宝这提议是好的,众人便是点点头:“那好,那这些你都给我们包一些。”
“好嘞,”听了这话,苏夏宝便拿出油纸来。
细心的把每一样点心分装开来,包进每一个纸包当中。再算好了价格,递给每一个人。
李从孝着站在一旁,负责帮苏夏宝收钱。
这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么一大箩筐的点心,就卖得只剩下几个了。
李从孝则捧着提篮里满当当的铜钱,笑容满面的:“师姐,原来你做这一天的生意,能够赚这么多啊。难怪万宝居的掌柜的雇你,你会不愿意了!”
“那当然,”苏夏宝一边收着摊,一边笑道:“替别人做事,终究还是叫别人赚了银子。”
“可自己做又不一样,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时间长了,自然有个奔头。”
苏夏宝的话有道理,李从孝听了,自然就点点头。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佝偻的身影,慢吞吞的就进了张启怀的药铺。
不知说了什么, 这人又被张启怀赶了出来。
同时张启怀跟着出门,很是不耐烦的样子:“我与你说了,你这吃不下去,是心里头的病,药石无医。你自己放不下你儿子的死,我是没办法将你治好的!”
听到这声音,苏夏宝和李从孝就回头看。
只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泪眼汪汪的从药铺出来。
嘴里也是喃喃自语:“张郎中,你还是给我些药吃,救救我的命吧。我儿或许还活着,或许还会回头找我!我总不能让我儿子人回来,却家都找不到了!”
一见这老妇,苏夏宝立马就想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和这老妇有多熟悉,而是因为这老妇前世实在是太可怜。
边疆发生战乱,她的唯一一个儿子就去从军了。不想战事结束,她儿子却了无音讯。
她等不到儿子回来,渐渐的就患上了厌食症,人也日渐消瘦。
到最后是活活饿死在镇口,至死都望着她儿子出征的方向,死不瞑目。
也难怪师父会说,她这是心病,药石无医了。
见这老妇可怜,苏夏宝就将剩下的点心,全都用油纸给包了起来。
接着她上前,伸手扶住颤颤巍巍的老妇:“婶子,既然我师父都说没法子开药,您就别让他为难了。我送您回去,再陪您说说话!”
“唉……”求助无门,老妇继续抹眼泪。
也没管苏夏宝说的话,就一步一步的,朝着她住的地方去。
老妇的家在镇上,离药铺也很近,拐个角就到了。
她住的这栋楼,苏夏宝也很熟悉。前世这老妇死后,苏夏宝就把楼买了下来,开起了第一家九香楼。
所以把老妇送进门后,苏夏宝就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把她做的点心从纸包里拿出来,递到了老妇的面前。
“姑娘谢谢你了,只是老婆子我实在是不饿,吃不下呀。”看着这点心虽然精巧好看,老妇却摇了摇头。
闻言,苏夏宝也没什么反应。
她只是笑道:“陈家婶子,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儿子会战死沙场,所以才吃不下的。不过我会看手相,不如我帮你瞧瞧,看看你儿子是否还在世。”
“真的?”听苏夏宝这么一说,陈氏就来了兴趣。
赶紧伸出手给苏夏宝看:“姑娘你帮我瞧瞧,我儿子是不是还活着!”
“好,”拉过陈氏的手,苏夏宝细细的看了起来。又指给她看:“婶子你看,在手相上这叫子女线。你只有一条子女线,证明你就只有一个孩子。”
“这条子女线又直又长,证明你儿子是有福之人,会过得顺顺利利,而且寿命延长。所以他现在一定还在世,只是因故不能回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陈氏不敢相信:“可是衙门的人说,我儿子如果没回来,就是死在边疆了。”
说起这个,陈氏又开始抹泪。
苏夏宝则道:“衙门的人这么说,只是因为他们在州府的花名册上,没有查到这人,但并不代表人不在了。”
“我们村子也有在边疆打过仗的大哥,他那头或许会有消息,回头我帮婶子问问。”
苏夏宝是个热心的姑娘,一听她的话,陈氏感动得不行,连连道谢。
又从干枯如柴的手上,取了个镯子下来,塞到了苏夏宝的手中:“家中贫寒,也没有什么能够谢姑娘的了。这是我陪嫁的镯子,姑娘拿着吧。”